他在玄中寺出家之前,当过大同北面镇防千户麾下的寨使。管的是个小寨子,没多少人;可大同府那边无论有大军出动,还是少量精锐去草原上减丁,他都要带领儿郎们担任斥候。
前后十几年下来,不知道辛苦了几十上百次,这上头的本事已经练到了炉火纯青,真如兵法所言:“见水痕,则知敌济之早晚;观树动,则验寇来之驰骤。”
在昏暗夜色中找寻敌方派出的暗哨,放在他人眼里简直不可能。但在骆和尚眼中,种种迹象分明,足以寻踪,不过是耗费时间多少的差别罢了。
这会儿他一击得手,拎着杨飞象便回,手上多了一个人,脚步却依然轻捷。
过了滱河没几步,便看到李霆迎上来:“和尚,你得手了?”
骆和尚把手里提着的活人举起来,给李霆看:“这有何难?”
说完,他一拳砸下去,将俘虏悠悠砸醒。
后头的郭宁稍稍扬声道:“慧锋大师,你来问吧,尽快。”
骆和尚也不推辞,往四周看看,便提着杨飞象往一座河边乱石丛里去。
过了半晌,他折返回来。两只宽大手掌连带着手臂,全都鲜血淋漓,身披的灰色短打也带了血,腥气扑鼻。
明明没什么响动,真不知他对俘虏做了什么,血能淌成这样?
“怎么讲?村寨里有多少人?”郭宁问道。
“先是汲君立所部二百三十人杀进寨里。其部有甲士八十人,都是精锐。然后又到了国咬儿所部甲士百人,随行的还有杨安儿的族侄,九郎君杨友。”
郭宁吃了一惊。
“幸得慧锋大师在此!”他谢了一句,再看李霆,李霆也已皱眉。
两人对杨安儿的铁瓦敢战军一向敬而远之,但基本的了解不缺。他们知道这支兵当年被征募时的编制,与世宗在中都大兴府所设武卫军一般。
也就是一钤辖率二都将,一都将率中尉十人,一中尉率队正二人,一队正领兵二十。
因为甲军一以当二的缘故,通常一个都将所辖兵力,在两百五十到三百人左右,其中甲军约莫百人不到。
杨安儿本人身为副都统,麾下两个钤辖分别是李思温和刘全,四个都将是展徽、王敏、汲君立、王琳,再有一个,是地位同于都将的国咬儿。
按照韩人庆所部的实力,差不多派一个都将所部,便能剿灭了。
所以此前两人都以为,适才他们在此地撞上的,便是攻打故城店的某位都将下属。却不曾想,原来还有一支人马,也在这里?
三百多人,甲士占一大半!汲君立和国咬儿两个,都在这里!
这可不好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