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疾说道:“我从小到大,大大小小的战争经历多少次了?我多少次浴血奋战,几经生死,我刻苦地修炼,才好不容易有了今天的功力,在父亲的一众孩子中,我一直是最优秀的。直到你出生,你什么也不用做,却平白无故地得到了父亲的宠爱,我活了这么久,付出了多少的艰辛努力,却比不过你。因为你资质好,还是继承了铭文师天赋,又或者是别的原因?你才在这世上活了十年左右,得到父亲的宠爱,比我迄今为止都多。他有什么好东西,都直接给你了,我们其他的兄弟姐妹受到父亲的宠爱,加起来也比不过你的一半,这都凭什么?”
慕容篁慌忙道:“我没有和你争什么的想法。军团的什么权力,你想要的话,给你就是了…本来也是由你继承的嘛,在父亲的一众孩子中,你的权力是最大的呀。”
慕容疾问道:“整个军团都以父亲马首是瞻,而父亲呢,又一向对你极为宠爱,我再有权力,或者怎么拼命努力,又有什么用?父亲还不是最宠你,你说什么,他都会满足的,可是我拼死拼活这么多年,到底哪儿比不过你?你说是天赋吗?我也听说,父亲有意未来让你继承军团,呵…”他凄凉地笑了声。
慕容篁问道:“你怎么从来不和我说?我一向把你当做是我们兄弟姐妹中最优秀的哥哥啊,我也没有继承军团的想法,你何必多此一举来谋害我呢?”
慕容疾反问道:“我和你说什么用也不会有的,说了之后向你乞求些什么吗?我的好弟弟,可怜可怜哥哥吧,给我一点赏赐,让我卑微地活在你的阴影下?就这样说,这样屈辱地,嗯…向你摇尾乞怜。”
慕容篁怒道:“谁要给你屈辱?谁要让你摇尾乞怜啦?整个军团里,你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谁也没有瞧不起你,更没人要侮辱你!”
慕容疾怒喊道:“我这么多年来,拼命地去做一切,可是父亲总是这里嫌不好,那里说不对!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什么也不用做,他就什么都给你,你要什么,他就给什么,你甚至什么都不用说,他也会惦记着,把最好的东西留给你!可是我,哪怕做到最好,拼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也总要被他挑毛病,从童年时开始,我就不曾有过一日的欢乐时光,我上战场厮杀,我在军团中获得的一切权力,都得不到父亲的称赞!他对我,就是从来都瞧不起的!冷漠的轻视,何尝不是一种侮辱呢?我多少次差点被杀死,在战场上受过多么大的伤,为他一直拼命修炼,为了军团,可他却总要打击我!我拼命的努力,得到的却只是他的冷眼…好像我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却又总是不够好的…”他说得时而愤怒,时而落寞,有时也条理不清地啰嗦起来,眼眶里泪水打转,又话锋一转,眼神直直刺得慕容篁打了个冷颤,“你说不曾侮辱过我?当然,我都是一直被冷漠地轻视着的,谁也不把我当回事,我只是军团的一个统领,我不是自己,只是一个身份,除此之外,谁也不在意别的…你呢?什么都不用做,他就想着今后要把军团传到你的手上。”
慕容篁愣了愣,沉默了一会儿,迟疑道:“是…因为父亲对我好,你就要杀我吗?”
慕容疾颓废叹气,道:“不止。”他看了一眼披着斗篷的牧清歌,认不出他来,问弟弟:“你还藏了一手吗?”
慕容篁说道:“不是。我以前从来不知道,你怀恨在心的…这件事情。”
牧清歌低声在他耳畔问:“接下来怎么办?你要怎么处置他呢?”
慕容篁心乱如麻,摆了摆手,双眼无神,说道:“走吧,不要伤害他。他还要带着军团里的人抵抗敌人。嗯,我们,走吧,去别的地方就好,不待在这儿了。”
慕容疾说道:“你杀了我吧,如果今天我们回去,你和父亲说了这件事情,我也绝对不会有好下场…杀了我吧。”
慕容篁说道:“你,去对付敌人吧,你还是大家尊敬的大公子。”说完,他转身对牧清歌说,“我们快走吧。”
“好。”牧清歌解开对慕容疾的封印,令他行动自如。
两人避开众人视线,悄无声息地去到了别处。
慕容疾站起身来,落寞地走回军阵中,继续杀敌。
此起彼落的人潮依旧互相厮杀,他们施展玄术,燃起烈焰,砸落冰雹,刮起狂风,席卷沙尘,互相碰撞着,激荡着。
凝望血池如焚,阵阵哀嚎浮现皑皑白骨。
洞穴上方的大窟窿泻下的清冷月光已较先前更暗淡了几分。
狂乱的深渊啊,低沉的夜幕已失去点缀的粒粒星光,披落在幽暗的洞窟,在其帘帐的薄纱下,是尸骸的温床,死亡卖弄她的妖娆妩媚的风情,以花言巧语的诱骗,勾引每一个战士献上生命化为她的食物,待饱餐一顿后,却又残忍无情地将其抛弃。
慕容篁依旧心烦意乱,不知此时去往何处,也不知今后去往何处。
牧清歌问道:“接下来,你想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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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片刻,慕容篁答道:“有什么办法能帮到我父亲吗?”
牧清歌远望相隔的层层军阵,那里杀戮的齿轮倾轧得尤为惨烈,掷出的长枪陷入盾牌,又被绞断。
“没想到什么办法。你保护好自己,别让你父亲分心。”
慕容篁淡淡地“哦”了一声,继续在万军中游走,有牧清歌护着,也无人伤到他。
争夺碧山鼎的四位团长都已斗得很是疲惫了,南宫翼趁其他人不注意,抢到了鼎,然后迅疾地向上飞去,朝窟窿的方向,然后大喝一声:“风弦军团的人,都和我一起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