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院子里,柴进才重重地舒了口气,抬手随意地掸了掸衣服,寻思把屋里的压抑气息一并掸掉。
他从兜里摸出一支烟,递给蹲在一旁正百无聊赖抠着石碾子的柴宝佳,压低声音问道:
“爹,你说女人结了婚以后,是不是都变得这么…… 这么虎超超,呛呛巴火的?”
柴宝佳接过烟,在鞋底熟练地磕了几下,凑近嘴边点着。
深吸一口,眉头紧紧皱成一个 “川” 字,缓缓吐出一团烟雾,满脸无奈地叹道:
“哎,也不能一概而论,总归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得嘞,你在这儿好生看着家,瞅你娘这火暴脾气,没个一时半会儿这场仗是消停不了,我出去换换空气,憋得慌。”
说罢,夹着烟,慢悠悠地晃出了院门,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柴进望着柴宝佳离去的背影,刚抬脚准备回屋,像是突然被一道神秘的电流击中。
嘴角瞬间扬起一抹狡黠的弧度,眼睛贼溜溜地快速扫视一圈院外头的街道。
确定无人注意后,便猫着腰,脚步轻得好似踩在棉花上,蹑手蹑脚地跟了上去。
今晚的小胭脂沟,注定是炮火连天!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下沟屯子的老郝家,则是另一番和和睦睦的景象。
屋内,暖烘烘的气息弥漫在每一寸空间,把外头那冻人的彻骨寒意严严实实地挡在了门外。
二愣子、郝俊英和老娘三人在屋里来回穿梭,忙碌不停。
今晚这气温跟坐滑梯似的直线下降,冷得格外邪乎。
二愣子满心满眼都是偏房里那些蜂箱,生怕里头的小蜜蜂们扛不住冻。
忙活了半天,娘仨齐心协力,小心翼翼地将蜂箱一个一个稳稳当当地挪进睡觉的里屋。
老太太满脸慈爱,看着忙得鼻尖冒汗的俩孩子,心疼得直皱眉,转身快步走进厨房。
不多会儿,只见她双手稳稳端着两碗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疙瘩汤。
腋下还夹着两个个刚热好、外皮微微泛着金黄的灰面馍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