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曙光林场那片静谧的小树林中,刘胜利像一尊凝固的雕像般伫立着。
他的手心紧紧攥着那两块一毛五,分不清脸上流淌的是咸涩的汗水还是苦涩的泪水。
往昔,这片小树林曾是他纵横驰骋的 “战场”。
他,刘胜利,曾经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在这里,不知有多少姑娘和少妇为他的魅力所倾倒。
那时的他,觉得自己仿佛是整个小兴安岭的主宰,他的名字就是荣耀的象征。
可如今,那些辉煌如同过眼云烟,他只恨不能将自己的名字改成 “刘失败”。
失败!太失败了!
自从结婚后的第二天,命运的齿轮就开始无情地转动。
他那便宜岳父,以帮助生产为由,将他调到了大柳公社。从此他便处于岳父的眼皮底下,一举一动都被密切监视着。
辛苦积攒了多半年的工分,本是他的心血与骄傲,岳父却大手一挥,直接将其转成了钱给了自己的女儿柴缘。
柴缘倒也 “大方”,留下了四十元,把那零头都扔给了他,还美其名曰帮他攒着。
而那辆崭新的陪嫁自行车,更是成了大舅哥柴进的 “宝贝”。
狗日的每天都以各种理由将车子骑走,车把的铃铛一响,刘胜利的魂都被惊走了。
但凡他多提一嘴,丈母娘就在一旁帮腔,说他刘胜利要自行车也没啥用,大舅哥还没成家,正需要用车子去找对象。
钱没了,车也没了,刘胜利心想,若日子能舒坦些倒也罢了。
可现实总是残酷的。老婆有了身孕,他们晚上也不能“上晚自习” 。
柴缘不知怎的,认定自己的男人是世上最优秀的,防别人跟防贼一样,加上在公社里都知道他是柴宝佳的女婿,人人当起了义务兵。
那些个小寡妇、老嫂子们也是躲得他远远地,更别提以前要好的几个小姐妹了。
只要他和哪个异性稍微走近一点,回家必定要遭受柴缘的一番 “政治课” 教育。
憋闷至极的刘胜利,今天好不容易找了个借口跑到林场邮政所。
他要做两件事,一是给家里写信要点钱,二是询问父亲有没有下一步的指示。
他觉得这柴家就像一座密不透风的监狱,岳父、岳母和大舅哥,三个人仿佛有八个心眼。
他长这么大,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内心的愤懑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岩浆,在胸腔里翻涌不息。
望着邮政所的方向,眼神中充满了迷茫与不甘,脚步沉重得仿佛灌了铅一般,却又带着一丝决绝,仿佛要冲破这压抑的牢笼。
如果张卫东走过这里看到他落魄的样子,一定会唱起那首应景的歌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