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 喝了假酒

第二天,荀圭早早的吃了饭,和大黄溜达着去了县衙。昨日那三家地主又来了,他们是为了荀圭说的,打井灌溉的事情来的。

没说的,荀圭叫衙役们找来县里最知名的打井匠人,又找来一些会看风水,能识别水脉流向的人来,一起去勘探。忙了一天,大致确定了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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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荀圭领着一帮人,在桃河两侧开挖和河流平行的引水渠,又在桃河上游修筑堤坝,把上游的水直接引向水渠。既然河流水位抬不高,那就直接从源头把水分流好了。

第四天,大家看了黄历,说今天适宜开工。荀圭只好前往工地,被逼着说了一段祭祀天桃山,感谢山神的话之后,亲自挖出了第一铲土。然后工地热火朝天的开动了。大家挖了几口井,平常时用水渠的水,紧急时再用水井里的水。

从第五天开始,荀圭不停地在各个村之间来回,不光沿着桃河的水田要照看,其他地方的小块水田、旱地、山地、林地都要规划。荀圭领着衙役们,一直在解决争端,包括但不限于:流向各家地里水流的大小、你家的果树枝叶遮住了我家庄稼、我堆的石墙过了你家林地的界等等,诸如此类的事情。

一直忙了半个月,荀圭终于顶不住了。整天面对这些看似琐事,其实会严重影响百姓的生产积极性的事情,荀圭终于明白为什么前世的自己,明明知识已经算得上丰富,却总是考不上公务员的原因:

如果只是为了混工资求稳定,没有那一颗为民服务的心,无法从细处着眼,体会不到百姓所需,无法调节矛盾的话,那么,考试的时候在卷面上写下的答案,从在脑子里组织好语言的一刻起,就错了。

于是荀圭决定开摆,爱谁谁吧,我果然不是做官的材料,我不干了还不行么!这一天天的忙的,一日只剩下三餐是自己的时间,到头来还是没干成什么事。

瘫坐在衙门后堂的地上,荀圭双手捂脸,叹了一口气说道:“前辈们诚不欺我,果然还是要区分主要矛盾与次要矛盾。”

喝了一口茶,荀圭开始思考,什么是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然而就荀圭这样,毕业拿不到学位证,考基层过不了笔试,平时娱乐只能写几句酸诗,谋生全靠打螺丝的“伪文艺青年”的水平,他哪儿还记得中学政治书上面的内容?

想了半天,荀圭觉得自己明白了。主要矛盾是什么,就是人们想过得更好但是难实现,过得好需要什么?钱!老百姓大多都是种地,这只能糊口没法致富!第二产业?都说了只能糊口了,谁敢放下粮食去做工?所以,想赚点外快的话,就只剩下农家乐之类的服务业、旅游业之类的了!

荀圭咬着牙,天桃县,和一路走来经过的那些县一样,无非是种的东西吃的花样有差别,靠什么吸引别人来玩呢?

站起来走到窗台边,看着远方那一排山峦,荀圭不由得皱起了眉,这几天各处跑的过程中,荀圭趁机打听了不少关于天桃山的事情,有些老人隐约记得,自己小时候,他们的长辈就管它叫桃山,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桃山就成了天桃山。

从怀里抽出“桃县志”,没错,不是《天桃县志》,是《桃县志》,荀圭下定了决心。这里面具体咋回事还是不清楚,但是这座山莫名其妙的改了名字,是已经确定了。那么,既然那条自称艮的龙有求在先,自己又想给县里增收,那不如就借着给艮龙祭祀的机会,多吸引些游客过来。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天下承平六百年,如今荀圭想要办一场祭祀,必然会引起其他人关注,怎么办,以什么方式办,办的时候要避免什么情况发生,荀圭都毫无头绪。

收起《桃县志》,荀圭决定先回苏锐家,他和他爹都是县令,想必会多了解一些相关事宜。出了后厅,回到衙门前厅大堂,在确定了今天没人来之后,松口气的荀圭骑上大黄跑了回去。

苏锐还是和往常一样,吃喝玩乐纸醉金迷。今天更夸张,他居然穿上戏服上了台。荀圭站在后院人工湖边,看着苏锐唱一句词儿,小狐狸苏丽“嘤嘤嘤”的接下一句的场景,一人一狐十分欢乐。

“得亏你不叫纣王,她也不是妲己。”荀圭心说。

朝戏台上招了招手,荀圭叫道:“苏兄,下来一趟,我有重要的事找你!”

苏锐没理会荀圭,硬是唱完了一段,才施施然下台,穿过石桥回到岸边。接过侍女递来的热毛巾,擦干净了脸,换上常服,坐下喝了一杯茶之后,苏锐才开口问道:“何事如此紧急,竟然让你打断我唱戏?”

荀圭刚想说说话,但突然觉得眼前的苏锐有点不对劲,苏锐的那双眼睛,竟然比平日里看起来更加细长些。荀圭皱着眉看了一会儿,终于在苏锐的眼底,看见了那一闪而过的绿色光芒。

叹了口气,荀圭弯腰作揖:“不只是哪位前辈,占了苏县令的肉身?”

苏锐咯咯一笑,声音娇俏,只见他挥退下人,小声问道:“小友如何得知?”

荀圭又叹了口气,说道:“学生是北圣黎振升门下,与青城山雾石道人有旧???还知道桃山,和底下那名为艮的存在。前辈,还请如实相告吧。”

“苏锐”双眼一眯,眼珠转动几下,荀圭只觉得周身那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丝线被拨动,那种想要腾空飞去的感觉再次出现。过了一会儿,这种感觉消失,只听“苏锐”沉声说道:“小家伙福缘不浅啊,居然认识那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