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平日里阴差拘魂,也是多在晚上出去。
就算是非得白日。
一些道行不高的阴差在出行时,也会向城隍、或文武判官们借法。
让拥有法令的神官,为他们凝聚一把遮阳的黑伞。
这一是防备自身被太阳灼烧,二是保护逝去生人的脆弱魂魄。
同样的,比起一人管一河的河神,阴司内的小神官们也是比较多的。
除了有城隍以外,还有多位文武判官。
而更多的阴差、阴使,则没有神位。
小主,
他们多是生前有些功德之人,逝后被城隍等人赐了修炼功法,又续了一些阴寿,继而在阴司内当职了。
也像是河神用法令点化一些水族,赐他们一个修炼的机会。
属于‘借香火之法’的它法筑基,是最容易踏入修炼之道的,也是相对来说上限不太高的,法力最低的。
筑基可能达到,但金丹基本无望。
但要是自身有过人的悟性与资质,也可以借此法探索更上的境界。
并且也在宁合通过亲眼观测,验证平日里了解到的信息时。
阴司内,距离阴司入口二百里的雄伟正殿中。
梁城隍通过法令,当感受一股平和的气息在阴司入口盘旋时,也慌忙从阴司正殿内走出,未带任何阴差阴神,便向着阴司入口这里赶来。
以免多余的章程,让道长不喜。
不如独自拜见。
等现身出了阴司。
他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宁合。
平和气息正是从宁合身上散发。
甚至在这股气息的影响下,他后知后觉中也发现自己五日来的多虑与心焦都消失了。
他发现这个情况,第一个想法是,兴许道长气质随和,让他放下了担忧的心?
还是道长自身的法力道场,已经恐怖到可以随意扭转其余修士的心境?
只是等他抱着第二个想法,来到宁合近前,再望向宁合时,却有种怪异的感觉,让他有些想不明白,颇有种如鲠在喉的别扭。
“小神见过道长。”城隍不明白归不明白,还是先见礼拱手。
“城隍客气了。”宁合也笑着回礼,又望向阴司。
还未言语。
城隍直接虚引道:“道长,请!”
话落,城隍带宁合一同进入阴司后,趁着赶路时,又开始暗自琢磨那种感觉。
就这样一边向二百里外的阴司正殿行着,一边琢磨着。
在法令的御煞中,一步跨越百米的距离,使得他法袍震荡,四周的阴煞拥挤。
随后,他又看了看风淡云轻的宁道长,看到他周围并没有术法波动,但速度却与他一样,就知道这个不对劲的感觉来自哪里了。
那就是他发现了一个和河神一样问题,那便是他丝毫看不透宁道长的境界,甚至是觉得宁道长就是一个普通人,最多气质上好些。
可越是这般,他越是心下惊异。
因为吴朝境内,两位境界最高的修道者,远游的老城隍和吴江江神,这两位大神官,他都见过。
其中八百年道行,筑基圆满,又想借用国运化蛟的江神。
其气势雄厚,单单站在江神面前,就能感到一股从心里散发的压抑。
老城隍则是威严中带着仁善,让人不敢轻易多言,却又不自觉的信服。
但今日看到像是普通人一样的宁道长。
他才发现最高的境界,应该是这种道法已经精妙到深不可测的地步,让他无从分辨,却又可以任意间影响到其余修士心境。
继而,他行走间也不敢乱言。
这般行着行着,就成了默默的跟着宁合。
一时分不清他是阴司的主人,还是客人。
只是在宁合偶尔驻步,或是观看什么时,他才会出言解释着这些,体现出东道主的身份。
就像是如今。
宁合略微停步在一处空旷大地上的行刑架旁,望着一个被绑在钉木上的人,又看着手持刀具的阴差。
阴差看到忽然出现的陌生先生,又看到这位先生身旁的城隍大人,是连忙停下行刑,向先生和城隍大人躬身行礼。
城隍则是示意他继续行刑。
一时间伴随着利刃切割皮肉的声音响起,以及钉木上的人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
城隍这才郑重的向着宁合道:“此人生前名为孟衡荣,在三十五岁,因财害了三人性命。
三十九岁,钱财耗尽,便又持刀劫财,害了两位无辜之人。
四十二岁,病逝。
逝后被阴差拘拿,查到阴寿尚有十一载。
而苛文判掌管的此案赏罚,判此人受刀刑十载。”
城隍说着,也看向了这劫匪。
行刑的阴差,当看到城隍大人与大人都要敬重的先生在观礼,于是就拿出了这几年中磨炼的刀工,以及对于劫匪痛处的了解。
这一刀一刀划下来,手法更为精湛刁钻,割的也是更起劲。
每当山匪魂魄将要散去,他又会停下休息片刻,并把这些掉下来的肉,贴到这人不再流血的伤口处。
诡异的是,这些肉竟又长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