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二者之间只有主次之分,“一毛之利”非自生自长,而是来之于“天下之利”。
就像每个人都需要有父母长辈生养一样,“一毛”与“天下”的关系,正是如此。
所物的一毛之利,不过是借天下万民而养自身。若是没有天下万民,又何来的一毛之利呢?
所以,与其说是“拔一毛而利天下”,不如说是“拔一毛而还天下”。
这就跟人要好好赡养,养育自己成长的人是一个道理。
一个人若长到成年,就嫌弃养育的人年老体衰,将其抛弃岂不有违人伦?
奠定完自己行文的立意根骨,陈恒深吸一口气,继续提笔,开始在“不为也”上破题。
这种关于人性的讨论,那怕在后世也是各执一词,各说各的理,家家都有自己的调。
陈恒想了想,决定用老庄的办法,阐明自己的观点。
他动笔写道:据说上古时候,有个渔夫因为天天都要出海捕鱼,十分厌恶这种辛苦的过程。经过几天苦想,渔夫想到在河上筑堤的办法,来解决出海的辛苦。
渔夫带着自己村里的青壮,在附近的河上建造一条堤坝,将想要顺流而下的鱼群困于河中。他每日只需离开家门几十步,撒上一网就能捞上比之前丰盛许多的食物。
渔夫为自己的聪明得意,村人也时常夸奖他。时间一久,渔村的人都不出门捕鱼,各家各户不去修缮船只,只知道编织渔网。
突然有一天,上游的湘地下起暴雨,河水一夜暴涨。村人修筑的堤坝不堪重负,一夜之间就将睡梦中的渔村吞没。
笔锋行到此处,陈恒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差不多。过往多年的经历,在此刻慢慢融会贯通,他突然品味到念头通达的畅快。
文章的最后,陈恒心中突然闪过一念,提笔写道:奉天下万民为一毛之母,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此为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