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远握住听筒的手有些发颤,下意识将烟送至嘴边,抿了抿唇,又摁到烟灰缸,刚想开口,却听到“嘟...嘟...嘟...”的断线声。
他自嘲的摇了摇头,听得外间传来女儿何明丽的笑声愈来愈近,似乎是来给他送甜汤,赶忙放下听筒,拉开桌下柜子,欲将桌上拷贝的小女警档案放进去。
却没想到连开两层,里面文件都堆的冒尖,只剩下最后一层。
拉开一半,明晃晃的吊灯照进去,令的孤零零的棕色档案袋看不清晰,只有腰封“已牺牲”三字夺面而来,他忽地心绪不宁,重重将柜子关上,里面档案绳结松动开来。
柜内灯光未灭之时,一张照片飘摇出来,上面一行大大黑字瞬间被黑暗吞噬。
【一九八四年黄竹坑警察训练学校毕业纪念照】
“耀堂伯,我1984年就由警校毕业,做过巡街、冲锋队...”
荣记大厦天台,月光才遭水洗不久,亮的真诚热烈,唐耀堂就着月光,用临时在楼下买的几碗钵仔糕,伙同热茶一齐招待何子明这位不速之客。
只是茶杯上氤氲未消,听到他的真实目的,唐耀堂就同杯内茶叶一起闷着不再出声。
何子明没法子,只能一个人就着茶气继续喋喋不休。
“一年前调入CID,我好歹也有不少经验,但感觉都还不唐心柔办案敏锐...她好似天生就是吃这碗饭...”
“先不说别的,就说前两日的油麻地街市投毒案,要不是她,街坊们还不知要吃多久鼠汤!迟早食出病来的!”
“还有今夜的小伶俐,方才护送她去医院的同僚说,人已经醒来了,好在被糖心及时发现,用自己的体温帮她复温,再晚些怕是人要休克了...”
这些话他已反复念叨好几遍,听的唐耀堂双耳通透,听到他嘴里忽然冒出“糖心”这个小名,他才眼皮微抬。
何子明一口吞下一只红豆钵仔糕,油润嫩滑伙同丝丝绵密入口,才方觉踏实,又乘胜追击道。
“我们D组同事都很钦佩糖心的,而且成了便衣警以后,薪金至少一万五起跳,比现在的文职要多一半,办好案子还有奖金发,C组一位Madam都笑说可以日日穿新衫、食燕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