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到头痛欲裂,这时那个牛仔如果真的愿意把他埋了,那真是太好了。只要能让他不再头痛,亨利甚至在心里感激他。
另一个年龄大一些的牛仔却不这样想。他羡慕的看着亨利说:
“太浪费了。喝到这种程度,得花多少钱买酒啊。该死的有钱人!”
“我倒是也想喝醉了躺在那里呕吐,至少比在烈日下赶牛要舒服。可惜我没钱,买不到足够让自己醉倒的酒。”
亨利吐了大概有一个小时,呕吐就渐渐停了下来。他仰头躺在地板上,只是为了不被憋死,时不时侧过头来朝楼下吐口痰。
直到太阳快落山的时候,亨利才有力气坐了起来。他背靠着墙壁,看着落日下的小镇。
他看着走廊下方通往城外的大街。大街两旁分布着几座稀稀拉拉的车马店和牛圈,远处平原上的太阳已经落到接近地平线。
镇子外面的草地上,停留着几千头牛,它们绵延了有几公里长。牛群都在安静的吃草,牛仔们只留下几个人看管牛群。
牛群的大部分牛仔,甚至连衣服上的土都懒得拍一下,就骑在马朝镇子上狂奔而来。一大群马跑过之后,薄雾似的烟尘在夕阳的余晖中飘荡在他们身后。
牛仔们如此急切的朝酒馆跑来,想享受一下亨特刚才呕吐的滋味。
亨利靠着墙坐在那里,看着急切的牛仔们笑了笑。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如此单纯的快乐过。
亨利仅仅是坐在那里,脑子里什么也不想,就是呆呆的看着夕阳。直到夕阳在平原的远处变成一道白色的波浪,他才收回目光。
银色的月光不知何时亮了起来,城西的铁路线蜿蜒的走向弗罗里达,清冷的光辉铺满了枕木和铁轨。
亨利试着扶住墙往起站了一下,可是他仍然感到浑身发软。于是,他又缓缓的靠着墙滑着坐到了地板上。
他闭上眼睛,默默的听着楼下酒馆里传来的女招待尖利的笑声,和牛仔们粗野的喧哗声。他的周围没有一个人,只有虫子在他耳朵旁边独自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