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芷听到这里,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目光中浮现几分震惊与怜惜。她低声道:“原来如此……如此幼年经历,难怪林渊心中积压如此深的执念。他父亲的命运,怕是成了他挥之不去的阴影。”
柳青依点了点头,语气愈发低沉:“林渊的父亲自尽之后,他与母亲相依为命。母亲对父亲始终怀念,却从未多言,而林渊却截然相反。他始终怨恨自己的父亲,怨他为何不能挺过心劫,怨他为何将自己与母亲抛诸不顾,甚至怨他为何让‘走火入魔’这个词永远成为家族之耻。”
说到这里,柳青依的声音微微哽咽,低头沉思片刻,才继续道:“这些年来,林渊一直拼命修行,既想证明自己不会重蹈父亲的覆辙,又想用自己的力量保护母亲,甚至替父亲赎罪……可他越是逼迫自己,越是陷得深。他对父亲的恨,也在心中盘根错节,化作他无法直面的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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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芷的目光渐渐柔和,似水般的眼神落在柳青依的脸上。她轻声问道:“那么……这山中的幻境与藤蔓,是否正是因林渊的心结未解,才如此反复挑动他的伤口?若不解开这一层执念,他恐怕难以从深渊中脱身。”
柳青依闭目深吸一口气,片刻后缓缓点头:“怕是如此。这山中种种,或许便是以人的心念为基,引动内心深处最无法承受的过往,以此为试炼。但林渊的心结之深,绝非寻常之力可解……我只怕,他若无法从中醒悟,便会永远沉沦在这黑暗之中。”
说到最后,她声音微微颤抖,目光中浮现出一抹坚决:“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让他一个人面对!哪怕我自己无能为力,也要想尽一切办法,与他共度此劫。”
青芷垂下眼帘,轻叹一声:“希望这山中的力量虽玄妙,却并非心存恶意。或许它并非要置林渊于死地,而是为他指引一条解脱之路。我们能做的,是守住自己的心,也为他祈求一线生机。”
两人相视无言,心中却各怀复杂情绪。周围的藤蔓仿佛感知到了她们的心念,悄然舞动几下,发出微弱的“簌簌”声,似嘲笑,似叹息,最终归于静默。
黑暗深处,林渊的身影早已消失无踪,而四人的命运,也愈发迷离难测。
柳青依长眉轻蹙,脸上笼罩着一层难掩的忧色,仿佛朔风压城,冷霜沉露。她望着裂缝深处的幽暗,那幽深的黑暗犹如吞噬心魂的深渊,令人胸口窒息般沉重。四周藤蔓的微微颤动犹在耳畔,却更添一分无形的紧迫感。她闭了闭眼,压下心头翻涌的思绪,缓缓开口。
“林渊……”柳青依轻声呢喃,仿佛这两个字带着千斤重量,“他的心事我怎会不知?自幼便负重压行路,他一身执念太深,却又不肯对人言。若是不能冲破这阴霾,只怕真要步他父亲的后尘,落入走火入魔的境地,那便是一生无望了。”
她的话语如林间细雨,清冷中带着些许压抑,却隐隐藏着一份心焦如焚。青芷侧首望她,见柳青依的目光游离在那昏暗裂缝中,眉间笼着几分浓烈的无奈与隐忧。青芷轻声问道:“林渊……他的父亲当年走火入魔之事,究竟是为何?听闻云霄山一带,修行之人多为清明之道,何以竟会陷入魔障?”
柳青依沉吟片刻,叹息一声,抬眸望向头顶黯淡的藤蔓影:“林渊的父亲林寒风,年轻时修行天赋绝顶,却也因此招来心魔。他本有望冲破修行桎梏,但终因心境未稳,沉迷力量之道,妄图速成。云霄山是他一生的劫,亦是他魂归之地。那次山中闭关,他为冲破桎梏,强行施展秘法,终至走火入魔。”
说到此处,柳青依缓缓摇头,声音低而哀:“他自知罪孽深重,选择以自尽赎罪。可他未曾料到,留下的,是一个破碎的家与林渊那尚且年幼的心……林渊心里,是恨的。他恨父亲弃他而去,恨自己幼时无力挽留,更恨云霄山,恨这片带走父亲魂魄的地方。”
青芷闻言,轻轻倒吸了一口气,眼眸中泛起复杂的情绪:“难怪……林渊母亲始终不同意他上云霄山,是怕触动旧事,引他入迷途?”
柳青依点头,语气愈发低沉:“林渊的母亲是个坚韧之人,这些年来独自撑起家中一切。她与林渊不同,从未怨恨林牧云,甚至到现在,仍会在月夜里焚香为其祈福。然而她心中最怕的,便是林渊踏上云霄山后,重蹈父亲的覆辙。她多次劝阻,可林渊却一意孤行。他不服命运,亦不愿成为父亲的影子,他想以自己的方式去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