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一声‘咕噜!’的响动声,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
“他怎么样了?!”
母祖脸上弯起的弧度更甚,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却是染上了一层阴翳,用一种极为不屑的声音,对着自家弟子说道:
“能怎么样,自然是没挨几下,就被我寻见了破绽,然后.大卸八块了啊”
“卸八块了啊”
“块了啊”
“啊”
“.”
轰!!
宛如雷霆炸裂,又好像寒冬腊月,一桶冰水从头浇到尾,接着素来顺风顺水、一直没有受到什么大挫折的墨镰,当即就是心中一凛。
尽管不知道真假,可在不知不觉间,自己似乎真的有些飘了。
甚至,先前遇见澜光始祖时,不想着怎样保全自身,反倒是以身犯险,凭借着坐山客进行博弈,一番看似极为果敢的举动,堪称胆大妄为到了极点。
而且此番,自己不过侥幸骗过对方,却还是不懂事地沾沾自喜,几乎都没有考虑到,某些举动的不合时宜。
要是对方尚有余力,能够施展出幻术,诱骗自己说出真相呢?
要是自己被奴役了呢?
要是这狐假虎威,借他人之势的冲动行为,被某个‘神王’发现了呢?
要是
种种可能,虽然没有发生,但却并非是真的没可能发生。
一想到这里,暗金色的眸子中浮现悔意。
不知不觉,一句话浮上心头。
‘永远对宇宙心怀敬畏!’
霎时间,他立时就是躬身,朝着面色不虞、显然是动了真怒的母祖,恭敬地低头认错道:
“请老师息怒,弟子知错了。”
“是弟子一叶障目,自恃悟性高绝,便看不起无数先辈用血泪、所验证出来的道路,以为能够凭借个人的智慧,同一个族群的经验进行悖逆。”
“往后,弟子会选择专修枪道,也将会如枪一般刚柔并济,以期将来能够让我人族枪锋所指,莫敢不服!!!”
话音落下,那双暗金色的瞳孔当中,便是开始有着一股澄澈、空明的锋芒,缓缓地逸散而出,那股无形之间的气度,当即便是令得母祖侧目。
恍然间,天地寂寥,好似有一杆神枪刺破长空,枪身光洁如镜,却映照出无尽俗事烦扰、万象更新,横亘于万古虚空当中。
心冰如镜,可看清世间一切。
心如枪,可刺穿一切迷惘。
此时,从墨镰身上,那不自觉洋溢而出、属于强者的气度,令其在倏忽之间,也好像化作了一杆长枪。
来自心灵的蜕变,让他生出了一种莫名的变化。
看似没有、却又真实不虚地存在。
终于,阴霾迅速消退,在母祖的脸上,又一次挂上了、熟悉的畅快笑意。
尽管不清楚,自己先前说的那一番子话,究竟是戳中了自家弟子的哪根神经,以至于让眼前这个小家伙,产生了如此天翻地覆地改变。
但显然,这是好事!
悟性、天赋什么的条件,以及天马行空的思维,自身的考虑,这种种属于强者该具备的素质,其实墨镰根本就不缺少。
只是唯一的,从一开始的时候,以母祖老辣的眼力,顿时便是看出了、这小子眼底深处,隐藏极深的那股傲气。
甚至于,当初对于自己,小家伙应该也是不服的。
这算不了什么。
因为某种程度上看,两者的天资的确有差距,至少换成自己,绝不会发现隐藏在本质之后,新的修炼方式和道路。
可这也是阻碍。
诚然,他有资格骄傲,因为那旷古烁今的天赋,因为那绝强的修炼速度,也因为种种机缘之下,所诞生的一个可怕的‘怪物级天才’!
但不可以,他不可以自傲,因为修炼之路,从来都是永无止尽。
沉下心,沉淀自己,才是能够走得更远,更稳当的方式。
否则,没有经受过必要的磋磨,美玉如何绽放光芒,如何从一颗夹杂着石质、略显粗陋的玉胚,真正地发生质的改变。
没有属于强者的心性,即便是拥有了强劲的修为,大概率也是成为如原着魇烛王一般,什么都不是的废物封王,被一个真衍王压制无尽的岁月。
甚至于某一天,这份不必要的所谓‘自傲’,还会埋下毁灭的根基。
而若真的到了那时,可就真的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