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文程走了过来,蹲下来,喊了一声大汗,奴儿哈赤睁开了眼睛,只见范文程递给他一个酒囊,道,“里头是一些劣酒,是奴才省下来的,大汗不嫌弃的话,可用之解渴。”
说完,范文程喝了一口,淡淡的酒香朝奴儿哈赤飘了过来,他一把抓起了酒囊,仰头一饮而尽,酒顺着他的下巴流下来,奴儿哈赤抹了一把,用舌头将手背上的酒舔干净。
“你之前出了个好主意,说是把贾琮的父亲掳来作人质,计是好计,只可惜,转眼就被他识破了!那个汉人贾琮是个狠人,为了不让老子的计划得逞,竟然把自己的爹都给干死了!”奴儿哈赤气得将酒囊往一旁猛地一砸,气急败坏不已。
范文程道,“大汗息怒,汉人有句话叫‘事以密成,语以泄败’,奴才也不知道当初那计划,宁国侯为何那么快就知道了!”
“他是个厉害人物!”奴儿哈赤不由得想到了当初被贾琮处死的判将李永芳,原本培养奸细乃是奴儿哈赤的拿手好戏,当初,他就是用这招令夏进十分被动,如今,贾琮玩这一招,比他更加厉害,被动的反而成了自己。
一个斥候跑了过来,激动不已,“大汗,属下打听到消息,说是贾琮不在抚顺城了!”
“他去了哪里?”奴儿哈赤惊得站起身来,趁此机会,他们正好可以出去抢他娘的一把,奴儿哈赤激动得脸潮红,振臂一挥,“儿郎们,贾琮出了抚顺城,我们的好日子到了!”
那斥候道,“宁国侯去了广宁卫,听说,他的夫人来了,他亲自去迎接!”
“这可真是个好机会啊!”高兴的不止奴儿哈赤一个人,贾琮蹲在抚顺,他们不但不敢动弹,还被贾琮撵得跟兔子一样,而今不仅女真再次四分五裂,建州也成了一片散沙,贾琮所帅之军所到之处,但凡是女真人,便是鸡犬不留,赶尽杀绝,似要将昔日奴儿哈赤拿去的人命债,连本带利地讨回去。
奴儿哈赤所部见此,虽对奴儿哈赤昔日所作所为不满,但也不敢离叛出去,除非留了头发,偷偷装作是汉人,但头发非一朝一夕能够长出来,再一口汉话也不是那么好说的。
李永芳的下场,也令范文程等人看到了,虽深悔当初不该投靠奴儿哈赤,但既然已经走出了这一步,如今再无回头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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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汗,说不定反败为胜的机会到了!”范文程忙道,“大汗不如出奇兵,将贾琮的夫人掳来,若是能够换回两个贝勒,大汗岂不是多了两条臂膀?”
“父汗,不可!”一个青年上前来,狠狠地瞪了范文程一眼,道,“这简直就是找死!眼下敌强我弱,正是蛰伏之时,当初欲用贾赦那个死人换回两位哥哥,就已经是招了贾琮的忌了,岂能再行此事,再说了,明知贾琮亲自前去迎接其夫人,我等为何还要上赶着去?”
这青年非别人,正是多尔衮,范文程知多尔衮年纪虽轻,但智勇无双,恭敬地行了一礼道,“十四王子,大汗如今正是艰难时候,急需重整兵力,收服人心,若是能够一举令贾琮大挫,正好可以令女真各部刮目相看,对重整旗鼓有莫大的好处!”
奴儿哈赤不由得深思,这的确是个很好的机会,对方乃是女子,贾琮亲自去迎,正好也说明其十分在乎其妻子,也决计想不到自己会出此险招,一旦人到手了,就不怕贾琮不就范。
多尔衮眼见奴儿哈赤心动,十分着急,“父汗,此万万不可,且不说我们如何前往广宁卫,这一路上,千难万难,且说去了,即便人到手了,一个女人而已,贾琮又如何肯为一个女人就范?
依儿之见,不如趁此机会攻破抚顺城,血洗抚顺,一洗耻辱,同样也能令女真各部刮目相看!“
奴儿哈赤深深看了范文程一眼,对着多尔衮道,“我儿此言极是,你且去打探消息,等有了详细的军情,我们再行动!”
“是!”多尔衮松了一大口气,他转身离去,而范文程懊恼的眼神落在了奴儿哈赤的眼中,其眼眸中一道杀意闪过。
黛玉的马车过了山海关之后,已是进了三月,若是江南,此时已是遍地桃花,垂柳依依变绿的景象,而这关外,气候依旧有些冷,早晚身上还要覆上轻裘。
惜春调皮,换了一身男装,骑着一匹小矮马,一会儿跑前,一会儿跑后,沿途看到地里百姓劳作,她都要驻马停留好一会儿,看得目不转睛,侯门绣户的千金小姐,头一次识这人间烟火一般。
黛玉和尤氏坐在同一辆马车上,为的是能够说说话,二人正掀开马车帘子,朝外张望,便听到惜春激动的声音传来,“二哥哥,二哥哥来了,二哥哥,你怎么来了?”
黛玉惊得忙起身将头探出窗外,便看到,不远处的官道上,一队骑兵过来,为首的正是贾琮,盔甲锃亮,头上红缨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