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这一辈话事人,还是差了些儿火候。
此时,北静郡王心里对王子腾是不屑一顾,对贾琮却是恨之入骨,两相比较下来,他对贾琮反而更重视一些。
“宋洪,贾琮不在,你一会儿亲自去一趟宁国府颁旨,贾琮抗倭寇,靖东海,清国贼,立下这赫赫功劳,乃国家干城,朕不吝爵位,封其为宁国侯,内阁已经拟旨,礼部已经备案,这圣旨也当尽快颁发下去。”
“皇上,臣有本!”北静郡王一个跨步站了出来,“昭勇将军贾元泽的奏疏上说,临安伯通倭,东海将军李继宗通倭、侯孝康和石光珠也通倭,不知贾元泽是否有证据?臣以为,这封爵的旨意不如先缓一缓,待有司定案之后,再论功行赏。”
果然武勋和文臣还是不一样啊!赵菘朝北静郡王侧目,他不信北静郡王与临安伯没有瓜葛,却依然如此有恃无恐,这就是武勋的跋扈之处了。
手握兵权,比文官靠正气傲骨生存,自然是有底气多了。
皇帝显然也明白,武勋的底气从何而来,他原指望王子腾能够通过京营节制武勋集团,没成想,这也是个没用的。
只能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如果没有贾琮做出这番亮眼的成绩来,王子腾在皇帝跟前诉诉苦,皇帝肯定还会体谅他的难处。
眼下,皇帝实在是体谅不起来,越是如此,皇帝便越是寸步不让,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北静郡王,“朕记得这东海将军当年是水溶你举荐的,这么多年在宁波抗倭,倭寇越抗越多,若非贾琮,朕还真以为那倭寇长了三头六臂呢!”
“皇上,臣惶恐!臣以为当派钦差前往江南巡察,倭寇是否已经全部扫清?战场上,也不是没有杀良冒功之事。”
皇帝笑了笑,对赵菘道,“老先生,你以为呢?”
赵菘现在听见有人要把贾琮留在江南就不好受,五大世家已经没了,江南文盛一日不可再现,若贾琮不回来,依贾琮那脾气,必然会插手盐课之事,毕竟,他丈人也在江南。
“郡王爷,江南繁盛之地,流寇乱窜,自来就有流寇与倭寇勾结之事,不知王爷说的杀良冒功,这‘良’指的是流寇还是寻常百姓,若是寻常百姓,江南各州府还从未有官员下辖百姓被官军杀死的奏报。”
说完,赵菘朝泰启帝拱手道,“皇上,臣请尽快颁旨,封赏有功之臣。”
“臣附议!”
“臣附议!”
……
武勋人人都惊呆了,头一次看到这些着飞禽补子的文官如此齐心,支持皇帝晋封武将功勋的,从来都是武将要封爵,文官们想尽各种办法阻扰。
国家重器,不可轻授。
这贾琮,究竟给这些人灌了什么迷魂汤?
好年轻的侯爷啊!
这功勋还是他自己挣来的!
荣国府里,荣庆堂中,老太太才午睡醒来,鸳鸯和琥珀一头一尾,一个在为老太太按头,一个在为老太太捶腿,地下,熙凤和李纨带着迎春和探春两姐妹,还有宝玉,在说些凑趣的话儿,哄着老太太开心。
门口打帘笼的丫鬟说了一声,“太太来了!”
屋子里的笑声戛然而止,一双双眼睛都看向门口,迎春姐妹忙站起身来,迎了过去,却看到王夫人眼圈儿红红的,边走边抹着眼泪进来。
老太太也惊着了,起了身,心里头突突地跳,不等王夫人开口,就问道,“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她这个儿媳妇,也不至于和儿子,为了小妾的事,闹得不好看,再说了,多大年纪了,政儿如今连赵姨娘房里都去得少了。
王夫人才接了薛家的信,得知薛蟠为了和人争抢一个小丫鬟,与人起了冲突,也没把人打得怎样,就被关进了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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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应天府知府贾雨村是她家里使了力气才起复的,这事儿,若是在贾雨村的手里,他们连个招呼都不用打,便是把人打死了,也挨不着蟠儿什么事,谁知,贾琮那个短命的,竟然趁着这事,把贾雨村也害了。
应天府那边,薛家使不上力气,蟠儿被关在牢里已经快两个月了,到现在都弄不出来。
适才,她也派人去问了王家,得知,贾雨村已经被革职要锁拿入京,蟠儿这桩案子要等新任知府到任后才能审讯定谳,说不得正要被笞四十,那不是要了蟠儿的命吗?
以为谁都跟贾琮那贱妇生的一样,出身卑贱,皮糙肉厚?
蟠儿可是她妹妹的独苗苗啊!
王夫人落下泪来,她自恃身份也不好干嚎,只道,“老太太,想当初,我和老爷在琮哥儿的事儿上也从来没有说过什么,真不知道琮哥儿怎地就对我这么大意见,他若是冲着我来也罢了,何苦把亲戚们都拉扯上呢?”
贾母没听明白怎么回事,王夫人便收拾了一下心情,将事情的首尾说了,“老太太,我那妹妹寡妇失业的,妹夫过世后,就守着两个孩子过活,何等艰难。薛家与贾家也不是假亲戚,琮儿在江南,威风八面,不说亲戚亲里的,照顾些,先是让蟠儿出了那样大的丑,我妹妹专程上门赔礼,花了银子,这且不算了,如今竟然把蟠儿打进了大牢。
老太太,适才宝玉的舅母又派人来说话,还问我,是不是昔日苛待了琮儿,老太太,您说,我在娘家,还有什么脸面?“
贾母叹了一口气,很是为难道,“你也知道,我在他面前也是说不上话,但凡他还把我当个长辈,肯听我一句半句的,你让我去说,我又如何不去说呢?”
熙凤在一旁眼珠子转来转去,虽然她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