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乱哄哄的,人多口杂,若是冲撞了她,贾琮何忍!
一行人来了之后,坐了约有小半个时辰,贾琮实在是太忙了,便又结伴离去。
夏进本来想要留下来帮忙,贾琮如何肯,再穆永祚说,他带来的这个管事牌子,原先是神宫监的,对丧祭之礼熟知,有蔡松在,必定无事。
夏进自己也忙不开,只得作罢。
不得不说,有了蔡松这个内宦坐镇,贾琮真是少担了多少心,至少,不必怕怠慢了往来的勋贵。
贾琮虽从小就身在勋贵之家,但身份关系,并没有多少见识,礼数上还是缺乏很多。
穆永祚回到宫里后,便去见了泰启帝,熊弼臣正好在旁边。
“宁国府那边,如何?”泰启帝问儿子。
“儿臣瞧着,一应都井井有条,儿臣也并没有瞧出有何不妥之处来。”
泰启帝看向熊弼臣,笑道,“这贾琮,倒是没有让朕失望,也不知他是如何破局的。”
喜丧之事,在任何一族都是了不起的大事,一是轰轰烈烈,规模宏大,二是讲究的礼数非常多,一旦不慎,容易犯忌讳得罪人。
“儿臣让人问了,前院的管事,贾琮用的是原先的老人,国公爷手里用过的,也不知他是怎么请上来的,很是尽忠卖力;后院,听说贾琮笼络了贾珍的妻子在张罗,她本就是宁国公府的主母,用起人来,岂非得心应手!”
是以,一应都不混乱。
看到府上井然有序的时候,穆永祚便动了心思。
熊弼臣含笑捻须点头,看来,他收这徒儿是收对了,一个人光有才,有德还不行,须得能用术,办得成大事。
看来,皇上对琮儿还是很满意的,虽说,他如今夹在太上皇和皇帝中间,但胜在年纪还小,随着年龄的增大,局势也会一天天变化,若是能够顺势而为,将来未尝不能成就一番事业。
贾琮表现出来的才干,的确令皇帝非常满意。
“儿臣想着,毕竟同窗一场,贾琮现在遇到了困难,能帮就帮一把,儿臣见夏进把他的亲兵留给贾琮帮忙,儿臣就把蔡松留在那里了。”
穆永祚到底嫩了一点,生怕皇帝察破他的心思,又描补道,“还有永正,他也说调一些郡王府的下人过来帮忙,恩华举荐了几个厨子,铁图还帮忙请了一班僧道。”
其实,穆永祚也知道,若今日一去,整个府上乱糟糟的,他们或许看一番笑话就走了,谁知,贾琮居然把场面撑起来了,这就不能不让人刮目相看,他是生了笼络的心思,穆永正等人则是想要结交。
这些人都是在勋贵圈核心里的人,对权力的追逐是刻在骨子里的,贾琮有这个资格进入他们的圈子,又有能力在这个圈子里立足,表现出比他们优异的能力,为何不早早结交?
皇帝都是过来人,哪能不懂儿子的心思,不过,既然贾琮是穆永祚的伴读,无论如何,将来他们都将是一个阵营的,皇帝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你们同窗情谊深厚,朕深感欣慰。”
熊弼臣笑道,“陛下英明,谁人一生不得几个知交好友呢?”
穆永祚海松了一口气,低下头来时,唇角忍不住勾了起来。
若说以前,贾琮只是荣国公府的一位庶子,单凭才华给他当伴读,份量未免太轻了一点。
但如今,他承爵宁国公府,小小年纪,身上极有从八品翰林典籍,又有爵位,偏还是个能干的。
穆永祚除非心无远志,否则不会无动于衷。
这点心思,在泰启帝和熊弼臣面前,简直是浅薄得如同落在阳光下的灰尘,飘飘浮浮,令人一眼望之。
荣庆堂里,昨日贾赦和邢夫人一夜虽凶险,到底熬过来了,贾母心里落了一块石头一样,轻松多了。
她和几个媳妇儿媳妇说着话,“几家近亲故旧要来,你们就分辨清楚,如今两府上不比先前,有什么事,相互之间有个担待,现在各是各了,那边把人得罪了,我们帮忙赔礼道歉便罢了,却不能怨在我们头上的。”
王夫人应了下来,很是为难,“都还适应不过来,宝玉他舅舅家里还派人来问,不知道那边是个什么章程,我说,还是跟以前一样,就不知道,那边知不知道以前的规矩?”
“现在还不是正经日子,出了一星半点的错,还不至于怎样。这婚丧嫁娶之事,比不得平常当家小事,错了,得罪的都是自家人,横竖管不到别人头上去。真不知道,琮兄弟怎么就这么大的胆,这几日打算如何度过去?眼看,就要过年了呢。”
“听说,都是从简办,他年纪小,外头说不到他的头上去,就怕到时候牵连到我们这边。”王夫人说了句大实话。
“这就是我跟你们说的道理。不能让亲戚朋友们都怪到我们头上来。”贾母怒气冲冲,恨不得贾琮立时死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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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打帘子的丫鬟轻声道,“二老爷来了!琏二爷回来了!”
屋子里,几个年轻媳妇被唬得忙起身避开了去,只留了王夫人和熙凤在。
贾政和贾琏进来,先与贾母请安,又一家子彼此行过礼。
贾琏回来,先是去见了贾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