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借内侍省,挑起河北士族与朝廷冲突,不过是未来长远布局中的一子。
比较可惜的是,大夏皇帝与那位陆相并未入局,而是借着东巡封禅的契机,巧妙化解冲突,还让新政在各地顺利铺开。
原本孔一方还挺期待闻夫子的态度,毕竟洪范学府就是他一手创立。
然而当府主和一众执教被带往长安,另设府院,等同处于朝廷监视之下,也不见闻夫子有任何举措,似乎对后人际遇毫不在意。
孔一方有些感慨,闻夫子此人破绽太少,而且修为境界仍在不断提升,不仅当代拂世锋无人能制,放眼过往历代掌令,估计也没有人能够胜过他了。
想起当初永宁寺因为闻夫子和刘玄通交手,致使地震山崩的情形,孔一方不由得心生惧意。若是自己直面那种移山摧岳的浩大掌功,不知又能接下几招?
但孔一方从来就不打算单打独斗,也不喜欢跟人正面交锋,挑拨离间、引发乱象才是他的心头好。
不过此次来渤海郡国,他也着实要冒险一番。
离开显州城,孔一方来到白山深处,净光天女跟随在后,二人身法轻似鸿毛,踏雪无痕,一路翻山越岭。
不畏险阻,深入地穴,穿过幽邃蜿蜒、分叉无数的密道,孔一方最终抵达一处深阔洞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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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天日的洞窟并非漆黑一片,上方点点光毫飞舞盘旋,肉眼可见无数根须扎破岩层土石,令人不禁猜想,方才经过的密道或许就是由树木根须挖凿而成。
洞窟内壁同样布满古树老根,只是隐约发出活物脉搏,难掩妖异之氛。
不等孔一方开口,周围树根立刻缠住他和净光天女双脚。
“找死!你居然真的敢来?!”乌罗护不见人影,声音却在洞窟内回荡,宛如雷震:“先前欺瞒之举,你要作何解释?”
孔一方手中托着一个贴满符篆的陶罐,面不改色:“我没有骗你,我的确是内侍省的绣衣使者,不过除此以外,还有其他身份罢了。
“此番渤海国仰赖白山大灵之助,降下连日大雪阻挡敌军,不论武艺郡王先前有何想法,如今你的地位再也无人质疑,难道这还不足以表明我的诚意?”
乌罗护久久不言,孔一方见有机可乘,继续说:“你先前凡躯被斩,如果迟迟不现身,恐怕不止武艺郡王,渤海郡国上下也会心生猜疑,所以你还是要尽快重塑一具躯体。我可以协助此事,就不知你是否愿意了。”
洞窟内中静默许久,乌罗护最终松口:“你打算怎么做?”
孔一方见脚下树根撤去,微微笑道:“与其耗费时日慢慢重塑,这里倒是有现成肉身。”
不等回应,孔一方回身一掌,贯穿净光天女胸口,猛然将滚热颤跳的心脏掏出。
净光天女不明所以,带着惊愕神情向后仰倒。孔一方另一手扣指运劲,将掌中陶罐震碎,内中一枚拳头大小、满布黑翳的石块,准确落入净光天女心口巨创。
“你——”乌罗护惊疑之际,忽然感觉到一股既陌生又熟悉的气息,仿佛自太古洪荒而来,沿着根系瞬间扩散。而孔一方则是如闪电般抽身急退,毫不犹豫逃离洞窟。
转眼间,山川摇撼、密道崩塌,如同白山大灵发出最后一声悲鸣。
飞身脱出险境的孔一方回望山川,自言自语道:“像你这种难以驯服的野兽,竟然还妄图与我讨价还价?让你见证饕餮之威,然后乖乖为我大业奠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