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头看过来,样子平静极了,他问张杌寻,“你让我去那个地方,是想让我从中得到什么呢?”
张杌寻沉默了一会儿,眼中含着歉意,“我想让你记住那个图案,在来到雪山遇到海外张家人后获悉这一切因果,获悉九门正在遭受的劫难,获悉小哥的过去,成为坚定不移的执棋人。”
“可是你他妈连我都算计!”吴邪怒吼出声,蓦地起身朝张杌寻扑去,一下将他扑倒,握着拳头就想往他脸上砸。
却在对上那双隐忍着哀痛的眼睛时,他浑身僵住,握紧的拳头渐渐松开,满心的怒火全化成了胸膛里的酸胀,他简直不知道自己这会儿是该哭还是该继续将这一拳打出去。
他想恶狠狠地揍张杌寻一顿,以回敬他长久以来悄无声息的欺骗,可手指却连带着整条胳膊都抖得厉害,他知道是自己的潜意识在阻止,他下不去手。
浑身的力气好似一下泄了个干净,他颓然的瘫坐回去,无声骂了一句“王八蛋”,也不知道是在骂谁。
越回想越觉得自己的人生可真他妈操蛋。
不可思议,一帮道行不浅的准狐级选手接二连三来骗他一个初入江湖的愣头青,像逗猫的线团,将他骗得团团转还甘之如饴。
“牛逼,都他妈能耐。”吴邪嗤笑一声,垂下脑袋,“算计我又算什么呢,最起码我的命还在,有些人连自个儿的命都他妈不在乎,都能算计在里头,跟他一比,我只能是小巫见大巫。”
“还管什么呢,我连我自己都管不了。”吴邪自嘲似的念叨着,“我就是个选项E,是地上的草,是放在前排人人可以捏碎的方便面,是被随意丢弃的向日葵,是坏掉的、即使发出声音也永远不会被重视的布娃娃,是……”
“你很重要。”张杌寻觉得自己要是再不出声,画风都要变得奇怪起来了。
吴邪像只被丢了根火腿肠的流浪猫,机敏的抬头,竖着耳朵,就听见张杌寻又说了一遍,“你当然很重要。”
“那时候,我以为我会死,我不知道我还能相信谁。”
张杌寻仰躺在地上,抬起一只手搭住眼睛,轻声道:“只有你能做到了,吴邪。”
吴邪心里着实堵得慌,知晓被好兄弟算计时他的确很难受很愤怒,可看到木鱼倾吐心声时难过的样子,他更觉得不好受。
算了,吴邪叹了口气,反正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互相抵消掉吧。
他蹭过去,拍了拍木鱼的肩膀,“原谅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