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到自己周身快速飘过许多的雨丝样的东西,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周身都陷在了一种影影绰绰的斑点浓雾中,这雾气很湿润,浮过人脸时感觉凉丝丝的。
胖子往四周去看,他现在应该是已经进入了那黑色的碑石里面,但幻境却并没有破掉,不过这会儿他的脑子已经彻底清醒过来了。
既然他能够毫无障碍的钻进这沉重的碑石中,那么就说明这东西并不是实体的,再加上皮肤上雨雾般的触感,他便怀疑这东西其实是一种类似于彩虹的虚影。
要么是海市蜃楼一样的光的折射和全反射形成的自然现象,要么就是类似意识的投影仪般的东西,梦境之外有人在故意引导他看见这个东西,就类似于传说中的鬼遮眼,‘鬼’想让他看见什么,他就看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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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些都不重要,胖子抬脚又走出了碑石,盯着近在咫尺的巨大建筑仔细看,才发现上面的字也不是字,而是一种繁复古怪的花纹。
“格老子的。”胖子嘟囔了一句。
不知这一句打开了什么机关,眼前的境象突然开始震颤抖动,不过片刻就已经坍塌得只剩下胖子脚下的一小块地方。
碑石在地震发生的同时消失,原先的那块地方出现了一条狭窄的直通远处的阶梯,胖子顾不上许多,急忙沿着阶梯快速向上奔跑,他身后走过的阶梯同样在不断崩塌,而且越来越近了。
胖子回头一看,吓得眼珠子险些瞪掉了,“他妈妈的!他妈妈的!”
楼梯坍塌的速度很快,胖子半点不敢耽搁,发挥出此生最快的奔跑速度,最终还是没能逃过一截,因为前方的阶梯也开始塌陷了。
眼看终点就在眼前,在坍塌接近脚下的前一秒,胖子纵身一跃,一下挂到了阶梯末端的平台上。
本来已经抓住了,但广阔的空间内只有他和他抓着的石板平台,脚下没有借力的地方,由于出汗,双手掌心也在不停不住打滑,终于,颤抖的胳膊支撑不住他沉重的身体。
哀嚎一声,胖子掉进了下方无尽的深渊里。
噩梦终止于此——
被铃铛声唤醒的胖子眼皮只微微动了一下,就脑袋一歪睡着了。
沉沉一觉睡醒,他只记得他看到了最在意的两个人的死亡,在循环中他试图阻止云彩和木鱼无数次。
然而每次当他以为自己努力越过了那个死亡节点时,往前再走几步后就会发现依然避免不了两人的死亡。
吴邪一针见血的评价,“其实你不是醒不过来,而是自己不想醒来吧。”
胖子苦笑,“也难怪木鱼那么厉害,却依然要付出那么大的代价才更改掉结局。”
“那你知道什么东西可以制造永远吗?”吴邪的声音轻的仿佛窗外徐徐飘落的雪花。
胖子有些茫然,不明所以,“什么东西?”
吴邪将在桌面上用花生摆出的‘木鱼’二字拨乱,长叹一声。
“是结束,只要一结束,就是永远。”
……
临出发的前一天,张杌寻最后一次来到那处天井扫雪。
天空纯澈如蓝色玉石,无尽的雪白中,唯那人炽红如枫的藏袍在苍茫风雪中矗立,满目凄白中,唯有那一点余温。
喇嘛诵经的声音犹如一首空灵悠远的哀歌,寒冷彻骨的风从远处的雪峦吹来,被庙墙挡住的地方虽冷,却因有人陪伴也不会过于孤凉。
轻拍掉藏袍上沾上的碎雪,张杌寻将最后一条纯白的哈达系在石像上,随后坐在石像边,望着棋桌边安静坐着的三只雪人,静静的发着呆,苍白的脸庞在烛灯的光照下几乎透明。
丹走到小院的走廊口,无声的看着院子里的几只黑影。
他想起当初从祭庙里见到张杌寻的第一面,这人浑身染血,呼吸虚无,明明脆弱的仿佛濒死的折翅蝴蝶,眸子却又如琉夜璃珠般,亮得灼目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