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盛夏,犹如一个巨大的蒸笼,将世间万物都笼罩在滚滚热浪之中。天空湛蓝如洗,却没有一丝云彩的踪迹,那炽烈的太阳高悬在空中,毫不留情地倾泻着它的热力,仿佛要将大地烤焦。
柳云裳的绸缎铺子所在的街道,平日里熙熙攘攘,此刻却因这酷热的天气而显得有些冷清。石板路被晒得滚烫,仿佛能煎熟鸡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街边的树木无精打采地耷拉着枝叶,仿佛在酷热中屈服,失去了往日的生机与活力。
柳云裳的绸缎铺子,那曾经充满欢声笑语和顾客盈门的地方,如今也被这暑气所侵袭。铺子的门敞开着,却没有一丝微风能够穿透这闷热的屏障。门口悬挂的招牌,在烈日的暴晒下,油漆的颜色逐渐褪去,显得有些斑驳陈旧。
铺子内,几台破旧的风扇在角落里有气无力地转动着,发出 “嘎吱嘎吱” 的呻吟声,送出的风也是热烘烘的,丝毫不能缓解室内的高温。货架上摆放着的绸缎,原本色彩鲜艳、质地柔软,此刻却在闷热的空气中显得有些黯淡无光,仿佛也被这酷热夺去了生机。
柳云裳身着一件淡蓝色的薄纱裙,那薄纱原本轻盈飘逸,此刻却被汗水浸湿,紧紧地贴在她的身上,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裙上绣着的朵朵粉色桃花,原本娇艳欲滴,此刻却也显得有些萎靡不振。她的腰间系着一条白色的丝带,丝带上绣着几只小巧的蝴蝶,随着她的轻微动作,那蝴蝶仿佛也在艰难地扇动着翅膀。
柳云裳的面容因这暑热和焦虑而略显苍白,原本红润的嘴唇此刻也有些干裂。她那如弯月般的秀眉紧紧蹙起,犹如两片轻拢的烟岚,透着深深的忧虑。一双明亮的眼眸,原本犹如清澈的湖水,此刻却被一层阴霾所笼罩,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不安。她的鼻梁挺直,如一座小巧的山峰,为她的面容增添了几分立体感。那白皙的肌肤上,汗珠不断地渗出,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滴在她的衣领上,留下一片片湿痕。
她那如墨般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她的背上,几缕发丝凌乱地贴在她的额头和脸颊上,被汗水浸湿后显得有些狼狈。她用一只手轻轻将发丝拨到耳后,露出了一只珍珠耳环,那耳环在阳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却无法照亮她此刻沉重的心情。
柳云裳坐在那张陈旧的书桌前,手中紧紧握着一支毛笔,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的账本。那账本上的数字仿佛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恶魔,正无情地嘲笑着她的困境。
“这可如何是好?” 柳云裳轻咬着嘴唇,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和无奈。她的目光从账本上移开,望向窗外那炽热的街道,心中充满了迷茫和焦虑。
就在这时,一个伙计急匆匆地跑进铺子。他名叫小六,是个身材瘦小但机灵的年轻人。他身穿一件灰色的粗布短褂,衣服的领口和袖口都已经被汗水浸湿,形成了一圈深色的痕迹。他的脸上满是汗水,顺着脸颊流淌下来,滴落在地上。
“小姐,不好了!” 小六的声音中充满了惊慌和焦急,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道,“供应商那边传来消息,说要提高绸缎的供货价格,而且涨幅极大!”
柳云裳闻言,手中的毛笔 “啪” 的一声掉落在地,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什么?他们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提价?” 她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难以置信和愤怒。
小六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说道:“我也不知道啊,小姐。他们说原材料成本上涨,所以要提价。”
柳云裳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站起身来,在铺子里来回踱步,脚下的绣花鞋轻轻触碰着地面,发出细微的声响。
“走,跟我去见见供应商。” 柳云裳果断地说道,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她的裙摆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摆动,仿佛在表达着她内心的坚决。
片刻之后,柳云裳带着小六来到了供应商的府邸。这座府邸坐落在小镇的郊外,周围环绕着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一条清澈的小溪从门前流过,为这炎热的夏日带来了一丝清凉。然而,此刻的柳云裳却无心欣赏这美景。
府邸的大门高大而威严,朱红色的油漆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门口的两尊石狮子威风凛凛地蹲坐着,仿佛在向世人展示着主人的尊贵地位。柳云裳走上前去,轻轻敲响了大门。那敲门声在寂静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响亮。
不一会儿,一个管家模样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他名叫福伯,身穿一件深蓝色的长衫,衣角绣着精致的花纹,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脸上带着一丝冷漠和傲慢。
“我是柳云裳,求见贵府老爷。” 柳云裳微微欠身,礼貌地说道。她的声音清脆而坚定,尽管心中充满了焦虑,但她的举止依然优雅得体。
福伯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目光中透露出一丝不屑,语气冷淡地说道:“老爷正在会客,没时间见你。”
柳云裳心中一急,连忙说道:“麻烦福伯通报一声,此事关乎重大,我必须当面和老爷商谈。”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急切和诚恳,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裙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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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伯皱了皱眉头,不情愿地说道:“那你等着,我去通报。” 说完,转身走进了府邸。
柳云裳和小六在门口焦急地等待着,时间仿佛变得格外漫长。柳云裳的额头上再次布满了汗珠,她不停地用手帕擦拭着。小六则在一旁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地嘟囔着:“这可怎么办啊,小姐。”
过了好一会儿,福伯才慢悠悠地走出来说道:“老爷让你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