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颠颠跑去托起钱肃乐的下巴,摸了摸他的头。
躲闪不及的钱肃乐被他弄的脸色朱紫,忍不住啐了他一脸。
“呸!匹夫无理。”
吴之番不但不恼,甚至连擦一把都没有,只顾乐呵呵的揉着钱肃乐的头顶,扣他的鼻孔。
莽人自有莽人的恶趣味,不可理喻。
就像红豆配相思,而绿豆....只能配王八。
何腾蛟看着这个不成器的小舅子如此造作,脸被憋的通红,倒是张名振喝了一声,阻止了莽人。
终于被放开的钱肃乐,不由朝柳娘怒目圆瞪。
“这就是卢氏的待客之道,竖子安敢如此无理。”
柳娘也被眼前这莽人弄的啼笑皆非,眼眸如丝,轻声细语。
“你们并不是卢氏的客人,顶多算是...俘虏。”
娇笑间更是让钱肃乐无地自容。没想到一群大老爷们居然被一群女人活捉,苍天无眼。
不由长叹,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既然难养就犯不着讲道理了,开始还被押着走的文官骚帅们,立即变成了被牵着走。
绍兴城城门关闭,留下煌煌四十余万兵马不知所措。
接到报告的卢传廷被吓了一跳,手下这帮人都是些什么怪胎,个顶个的不省心。
没想到柳如是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现在想不青史留名都不行了,四十万军中,将敌军主帅、副帅、歪七扭八帅,全都一网打尽,怕是这‘女英传’中会多出几个人。
卢传廷很头疼。
浙东辖区八个府,山多水少,弄不好就是一场旷日持久的争斗。
况且现在还不是收复浙江最好的时机。
长江上游有左梦庚虎视眈眈。
徐州也集结了清廷的重兵,由承泽郡王‘硕塞’统领,不少于三十万。
江北的黄良忠俘虏了九万应天的溃兵,就地建厂,就地安置,忙得不可开交。
先锋将军杨兴华的兵锋。已经抵近两淮。
让他们独自面对硕塞,显然不现实。
再和鲁王开战,等于是三面受敌。
江南还太小,经不住三面御敌。好在临近冬至,冬天是不怎么打仗的,这给了卢传廷喘息之机。
江南有句俗语。
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溜一溜。五九六九,棍子都打不走。
冬至就是进了一九,说明一年中最冷的时期已经到了。
宁静的村落间白雪皑皑,农人除了侍弄一下不大的暖棚,几乎已经不出门了。
田间的小麦倔强的昂着头,接受微弱的阳光雨露,茁壮成长。
炊烟升起,给江南水乡添上了一点朦胧。
给诗人增加了些许柔情。
给画布留下了悠长的余韵。
“收...鸡毛,鸭毛,鹅毛...了哎。”
挑担郎摇着拨浪鼓,不顾严寒,走村串寨,叫声清脆响亮,似语还唱。'huan'。
唱声是这严冬里唯一的咏叹。
孩子们拎着晾干的各种毛,跳跃着来到担子前,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白布盖着的木桶。
这里面装的是绵糖。
绵糖很甜,齁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