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一点笑意涌起,袁长青开口答道。
“哦,说来好笑。此人在北路军中表现十分突出,陆康让他带队攻取仪征,他拿下仪征后尤不满足,竟带兵攻至扬州城下。”
“虽然扬州城池非常坚固,可他却想试试,向陆康请命时被呵斥了一顿,只好灰溜溜的转回仪征。”
“前些日不知道从何处得知江南即将发生大战,就死皮赖脸请战。”
“陆康被他磨的没有脾气,便和黄良忠沟通,因为仪征与此地仅一江之隔,于是就允许他过了江。”
说着指了指紧跟萧大军身后的几骑。
“冲在最前面的十骑都是他从江北带来的,后面的那人叫王海,据陆康说,十分骁勇,曾带三人击溃清军千余人。”
听他这么一说,卢传廷倒是想起来了,当时在张渚时还曾经敲打过二人。
可谓印象深刻。
卢传廷笑笑。
“倒是难为陆军长了,他那软绵绵的性子,想来要管住这几人相当吃力吧。”
老袁摇头。
“他高兴着呢,不然怎么会依着他们,私底下不知跟我们吹嘘过多少次。”
卢传廷眼眸含笑。
“哦!”
老袁神情低迷,似是有些落寞。
“当将军的,谁不希望自己的将士悍不畏死。”
卢传廷自然听得出他的悲伤,定是想起了孤军奋战的父亲。
岔开话题。
“陈坦公此人袁叔可曾记得。”
“多年战友,怎会忘记。”
“其人如何。”
袁长青眼眸迷离。
“骁勇善战,忠肝义胆。”
看了看已经杀入敌阵的萧大军。
“此子倒是和坦公很像。”
卢传廷一阵愕然,这个评价就有点高了,不由眯眼看着纵马冲杀的小将。
军刺在手中翻飞,瞬间将几个近身的清军放倒,当真的骁勇异常。
“陈公为救我二叔,战死在宜兴。”
袁长青一阵唏嘘,多年未闻老战友的消息,没想到竟已天人永隔。
卢传廷接着说。
“楚帅在太湖边偶然救下了陈公之子,我认作大哥,现在无锡替我操练新军。”
袁长青眼眸含笑。
“两代人相视莫逆,倒不失为一桩美谈。”
两人谈笑间,山下的战场胜负已分。
藏青色的军服已经延伸到了江岸边,紧随其后的民兵挥舞着工兵铲挖掘着战壕,构筑掩体。
随着几声剧烈的爆炸。
大道河上的五座桥梁木屑纷飞,瞬间垮塌。
没有过河的清军不知所措,攻又不敢攻,退又无处退,乱作一团。
汉家军的枪口对准了东方,不再管上游的清兵。
回援的清军见桥梁被炸断,竟全都松了口气。
卧倒在河边不敢冒头。
卢传廷见时机成熟。
吩咐炮营调整炮口。
咆哮再度响起,如神君临凡,恶魔降世。
阵阵呼啸声中,在大道河西岸爆开团团火花。
激烈的弹屑四处飞射,击穿肚腩,击穿头颅。
回援的清军大骇,后边的止住了脚步,前边的抱头鼠串。
田野里到处都是溃散的清兵,今年下蜀镇的庄稼定然是颗粒无数。
但几万军民对此却毫不在意,这是他们这几年里最最痛快,最最值得庆祝的一天。
这一天注定将永载史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