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昨夜的一场秋雨,卷落了太多的枯叶,将这里堵了个严严实实,城中的污水已经漫到内城的街道上。
众人被清兵驱赶着跳进坑道,拿着尖镐方锹吃力的挖掘着。
随着外围被一点点刨开,四四方方的坑道口显露在眼前。
可是内城的水并没有流出来。
只能继续往前刨,水道内黑暗腐臭,只能容的下一人弯腰进去,众人全部看向了工头。
上面押着他们的清兵已经开始骂骂咧咧,有几人已经拔出了腰刀。
工头咬了咬牙。
随手点了几个人,拔了棵杂草,分成了几段。
握在手中举到了几人面前。
“抽吧,最短的在前头。”
几人也似早已认命,当即一人抽了一根。
相互比较一下,最短的那人矮身进了坑道,后面的几人依次排着。
前面的人挖出来一点,后面的人接过后依次往外传。
随着一个一个的往里延伸,已经进了六个人。
这时坑道里传来了一声沉闷的呼喝。
“通了,快退。呜呜,呜呜!”
即便跑的再快,又怎能快的过开闸的水流,除了最后一人勉强扑到岸边,其余人皆被翻滚的洪流卷裹着冲进了滚滚长江之中。
工头一把捞住扑向岸边人的胳膊,朝着早就准备在水道末尾的民夫大喊。
小主,
“拉紧渔网,救人!”
众人纷纷拽紧手中早就准备好的渔网,只是他们还是低估了洪水的力量。
持着渔网的民夫被巨大的力道撕扯,要么撒手,要么连人带网一起被卷入洪流。
有几人还在水中冒几下头,大部分就像沉入水底的沙尘,连一丝涟漪都不曾涌起。
工头看着被冲得远离江岸的民夫,无奈的擦了把脸,不知道擦去是汗水还是眼泪。
招招手,带着众人赶去了下一个做工点。
太阳落下,大地开始变的昏暗,一天的劳作终于完成,侥幸活下来或者死去都变的无关紧要,他们的眼中早就只剩下了麻木。
落宿在江岸边,一天的劳累早就将他们的气力掏空,连驱赶蚊子都变的奢侈,索性随它们叮咬,就当是为下辈子积点德吧,不要再投胎到这样的鬼世道。
江岸边回流中。几个年轻一些的正在洗澡,这是属于他们在这个世上唯一的消遣了。
上游飘来一大片白花花的东西。
在岸边看着不敢下水的几个同伴大声的呼喊。
“有‘江漂儿’,大家快上来。”
江漂是俗语,指漂在江面上的死尸。
水里嬉戏的几人哈哈大笑。
“怕甚,说不定老子明天就跟他们一样了。”
有一个瞄了一眼上游说道。
“估计哪块又发生了大战,怎么一下来了这么多。”
其他几个游泳的青年也拔高了水中的身体,眼中有了一丝恐惧。
“亮哥儿,咱还是上去吧,这么多,看着瘆的慌。”
被称做亮哥儿的青年倒是挺心细。
“上面打仗的人莫不是都脱光了衣服,怎么全都是白花花的。”
“莫怕!看看!”
都是二五郎当的年纪,被同伴视作胆小可不是什么好事。
于是没有一个上岸的,只是往岸边靠了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