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牧之闭目叹息一声,顶门一道青气冲起,在空中皆为一团祥云,云中有三朵莲花含苞未放。
“轰隆!”一声雷响,接着就听一阵好似金钟玉罄般的仙乐响起,三朵花苞中最左边的那一朵缓缓盛开。
赤都神将忍不住睁大眼睛,见那朵莲花光彩夺目,隐隐有雷霆电光在花瓣间闪现。
“……这才过了几天,这小道士居然又有精进……和他一比别的修行人都可以去死了……”
顶上三花齐放,胸中五气圆满,便是天仙正果。
几个呼吸后,祥云三花化为清气收回肉身之中,张牧之轻轻张开眼睛。
赤都神将只觉得张牧之双眼亮的吓人,连忙恭敬躬身:“主公!”
张牧之也懒得理会赤都神将装模作样,只是问道:“上界和人间光阴流速不同,我神游几日了?”
赤都神将开口答应:“末将感应到主公元神离体后便来此地护持主公肉身,如今已过七日了,明日便是主公继位天师的大典……”
张牧之摆摆手站起身来:“好了好了!你护法有功,且待日后一并赏赐!且随我出去吧,这几日片刻也不得闲。”
说着就打开门往外走去,赤都神将连忙在脸上堆起笑意跟上。
这几日天师府中大小道士都在为继位典吏和罗天大醮忙碌,赤都神将也未闲着。
天下各门各派来龙虎山朝贺的修士众多,许多道士都携带了“随身兵马”。
好一些的是上界祖师赐下的神兵,更多的都是自己招募的英魂,五猖兵马之流。
赤都神将带着龙虎山上那些神兵护法一起则负责维持秩序。
一是甄别这些兵马的来历,防止有心怀叵测的邪祟混入其中,再就是作为“前辈”享受各门各派随身兵马的“拜见”。
赤都神将有媲美天仙的法力,归正后作为下任天师的“贴身”护法,除了上界下来的神明分神,下界这些护法兵马之流谁见他都得矮一头。
这些时日他被各门各派那些护法兵马吹捧奉承,忙得很。
张牧之走出静室,正见大日东升,漫天云霞赤红如火,令人一望而心生喜悦。
“天命虽然艰难,但未来仍是大有可为啊!”
张牧之不禁喜笑颜开,身后赤都神将刚欲附和几句,却见月亮门处有一位黑衣女冠大步走了进来。
玉罗刹手持拂尘来到张牧之前躬身:“师父!”
“何事这般着急?可是有谁要见我?”
“师父所料不差!有布袋和尚带着几位佛门大德欲要求见师父。”
张牧之眉头一皱:“明日我便要继位天师,佛门之人今日前来必有深意。”
赤都神将在身后小声提醒:“天师私宅不宜接见佛门之人,主公还是去外面见他们吧。”
张牧之点头,然后吩咐玉罗刹:“你且引他们到二门玉皇殿前广场上见我,事无不可对人言,府中各位同道亦可从旁见证。”
玉罗刹躬身领命而去,张牧之又在小院里站了片刻,才带着赤都神将走了出去。
院子里连廊下,一根立柱后探出一个童子的身影。
张元吉朝月亮门外瞧了几眼,确认张牧之已经走远了,这才小声嘀咕道:“祖母说我这二叔来路不正,他是抢了本该属于我的天师之位!”
“这次他和佛门不清不楚,正被我抓了把柄,我且去告于祖父知晓,让祖父责罚他一顿!看他怎么做我道家天师!”
张元吉心中定计,登登登跑出院子,去寻张懋丞告状去了。
玉皇殿外广场四周围了许多人,不仅有原本天师府中的大小道士,还有来自天下各派的道家修士。
玉罗刹手持拂尘站在最前,静待自家师父前来。
广场中央只有六个佛门中人,布袋和尚站在最前,后面是三个僧人,一个女尼,还有一个头陀站在最后。
再远些又站了二十几个和尚,西湖灵隐寺的道济和尚,鄱阳湖湖心小岛上的那个苏频陀老和尚,南京清凉寺的了尘禅师,甚至是穿着一袭僧衣的孙悟空也赫然在列。
“前几日当天天师放话,说下任天师当受佛道两教共尊,这些和尚莫非是来朝拜的?”
“不一定!明日便是下任天师继位大典,这些佛门中人抢先一步来此,怕是还有别的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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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和尚惯会蛊惑人心,莫不是想把下任天师渡入佛门中去……你看他们连一只猴子都不放过……”
“……这,不能吧?当天上我道家各位祖师、大神都是吃干饭的?”
“那布袋和尚八成是弥勒化身,我道家各位祖师虽然厉害,也不见得能压得下弥勒……”
大小道士都议论纷纷,广场中央布袋和尚等六人却安之若素,就连后面孙悟空也对噪杂的议论声置若罔闻。
片刻之后,场中突然一静,张牧之带着赤都神将到了场中。
但见他头戴金冠,身着华丽的紫色天仙洞衣,手持金光如意,怡然一副道家仙真装扮。
众道士见张牧之这幅派头,哪里不知这位小天师在借此机会表明自家立场,个个都是面露喜色,一起躬身拜见。
有称呼小天师的,有称灵威弘道真人的,有些来自南京灵应观的道士干脆直接称“主持”,吵吵嚷嚷乱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