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千年我虽被镇压在海眼之下,却也能感觉到此方世界天地灵气日益稀薄,如你所说人类十六岁才开始修炼……这比上古时那些天赋异禀之人要差了十万八千里了。”
“一个才修行了两三年的小辈能有多厉害,值得我小心翼翼的应付?什么龙虎山天师府,听都没听过,还妄想节制水域众神?多半是糊弄凡间愚夫愚妇的……”
盖因无支祁当年在淮水中兴风作浪时,这天下大小水脉之中的水神其实都是巨妖凶兽之流,随便拉出来一个都不弱于如今的真龙。
而不像如今水域众神或是水族麟甲之类受封后化成的业龙,或是干脆是人族英魂受封。
在无支祁想来,若想节制天下众神,没有泼天的法力神通如何能成事?
九郎脸上做出惶恐的表情:“大圣说得有理,小妖乃是出自莽荒之地,刚来中原没多久,兴许是没打听明白,还望大圣恕罪……”
无支祁摆摆手:“我刚脱困,手下正缺人使唤,你既要认我为主,便跟着来吧。”
“我也不对你下什么禁制,你若想逃就试试看!”
接着无支祁就扛着长棍朝前迈出一步,身形快似一道流光冲向那个正泛着白光的门户。
而九郎昭烈王果然不敢逃,只是全力催动法力跟了上去。
无支祁到了鄱阳湖中之后,便开始带着九郎在水底四处游荡,专挑敖明太子座下那些修为深厚的水军大将下手。
这位自上古的水猿大圣往往一个照面便将那些修行了千来年的水族精怪杀死,把周身血肉都吞吃干净,用来恢复自身修为。
敖明太子和水平王不知不觉喝的大醉,然后就在太湖水府中住了下来,浑不知道自家掌控的鄱阳湖已经换了主人。
且说张牧之带着门人和吴天禄所化蛟龙走化龙之路,先是由太湖拐入运河,然后顺着运河自北向南往杭州西湖而来。
因为张牧之事先施展了隐匿藏形之术,运河上南来北往的漕运船只倒是未察觉有什么怪异之处。
倒是水底下因为有蛟龙过境,那些修水族精怪、鱼鳖虾蟹等纷纷不要命的四处逃窜,让运河上许多靠捕鱼为生的船家发了利市。
此段运河中水神号“金龙四大王”,名唤谢绪,生前乃是浙江钱塘县人氏,南宋灭亡后赴水而死。
明太祖征战吕梁洪时,谢绪的英灵曾骑白马率潮水助阵,遂被封为水神。
金龙四大王乃人族英魂受封成神,平日里靠百姓香火祭祀为生,其实算是阴神之流,法力神通都很有限。
此神多显灵于漕运和河工危难之时,对行云布雨及化龙之道都不擅长,也拿不出什么水精来助吴天禄化龙。
另有一位号曰晏公的水神同样是曾显灵助太祖平定天下而受封,职司平定风浪,保障江海行船,同金龙四大王相类。
这两位神明在张牧之等人临近杭州时都现身出来拜见,双方在运河水面上寒暄几句后,张牧之便挥手让二神退走了。
离了太湖一昼夜之后,张牧之带着几个门人进入西湖水域。
西湖老龙王率家眷和部下迎出灵境之外,双方相互见过礼数,一同进入水府灵境之中安歇。
老龙君摆下宴席招待了张牧之和几个门人,张牧之在席上向老龙君说明了来意。
“龙君当年曾指点我镇压钱塘君,此恩贫道至今日仍心存感激,然我欲督管天下水神,却不能独对龙君例外,还望龙君恕罪。”
张牧之言辞恳切地告罪,然而老龙君却豁达得很:“小天师有此雄心自然极好,老朽也不是贪恋权势之辈,平素又不作恶,哪里怕小天师督管?”
“我是靠香火成就龙身的业龙,这水精积攒下来也没什么用处,全都送与小天师门人倒也无妨。”
“只是杭州西湖名声虽盛,面积却不够广阔,老朽上任至今只得了一两有余,倒是不如太湖龙君出手阔绰了……”
张牧之连忙带着吴天禄上前拜谢:“贫道也知这水中之精极难产出,纵以太湖之大,一年也只得一钱,龙君能给一两已经十分难得了。”
接下来双方用宴,自然是宾主尽欢,只待酒饱饭足,切割完神权符篆,老龙送出水精之后,张牧之又道:
“贫道当年到杭州来时,城隍神周新已遭了劫数,贫道不忍见杭州百姓为鬼神邪祟所害,遂将自家一队随身兵马驻扎在杭州护持百姓。”
“如今两年已过,想必周新已经重登神位,贫道想借贵地将自家兵马召回来嘱咐几句,不知是否会给龙君带来不便?”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老龙君恍然,随后抚须笑道:“原来赵将军是小天师您的部下啊!实不相瞒,这两年他带兵帮着城隍爷四处征讨妖精邪祟,威风得很呢!”
“小天师既然要在我这府中集结兵马,那我便将这间正殿借于小天师使用吧!”
张牧之再次道谢,老龙君安排仕女将大殿中案几餐具全都撤下,随后就带着一众亲信退了出去。
宽阔华丽的水府正殿里只剩下张牧之和玉罗刹、吴天禄、黄白二童子这几个门人。
张牧之来到大殿正中,一步一步走上台阶,在老龙君平日里端坐的龙椅上坐下,随后手捏指诀念动了召唤咒语。
杭州城内,吴山上城隍庙中香火鼎盛。
周新神像高坐神坛,面容方正,双目有神,着大红官服,左右依然是文武佐官的神像。
同两年前不同之处在于,右侧原本那手持金瓜锤的武官造像已经被人换成了一位身披金甲,手持火铳的长脸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