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两个童子相互对视一眼,嘻嘻笑了片刻,又一边抛掷红球,一边蹦蹦跳跳相互追逐着往前去了。
小李明显被吓了一跳,花白的胡子抖个不停:“王哥……这俩童子也太邪性了……咱俩要上去,估计一个照面也被烧成灰了……”
王哥一边带着小李继续跟踪,一边解释:“这俩童子并非什么邪祟,而是灾劫之气化身的精灵,等到日出他们就消散了。”
“但凡那些红球滚入谁家里去,那户人家三日之内必有火灾爆发,你我将这些人家记下来,回去让托梦司的阴差给他们托梦。”
“如果那些人家这三日小心仔细着,或许能避过火灾,若是他们做梦之后不当回事儿,那我们也没办法了……”
小李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不过我看方才那狗妖身上有血腥气,不知是不是害了人……”
王哥忍不住叹了口气:“咱们阴差日夜不停的巡逻,各门各派的道士、和尚也都在走街串巷的降妖驱邪。”
“可这南京城有近百万人口呢!总有看不过来的时候……我听上官说,这才是刚开始,更大的灾劫还在后头呢……”
而此刻,南京户部侍郎司马大人府上却是灯火通明,一声声婴儿的啼哭响彻整个后宅。
司马大人正在花园里着急的团团转,听着房间里自家幼子哭的嗓子都哑了,司马夫人和奶妈两个人怎么哄都不管用。
府中下人都说是冲撞了邪祟,又有人说新上任的左千户跟求雨的那个张真人学过法术,于是司马大人连忙派人去请。
“左千户来了没有?快去催一催!”司马大人心急如焚,忍不住大声叫喊。
过了几个呼吸,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仆人领着一袭黑衣的左梦鱼进了后宅。
司马侍郎连忙紧走几步,拉住左梦鱼的手急促地开口:
“左千户,还请救一救我儿!他也不知是被什么邪祟缠上了,每到晚上就嚎哭不止。”
“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连嗓子都嚎出血来了!”
“侍郎勿忧,待我开法眼看看!”左梦鱼点了点头,说罢从腰上拿出一个鸡蛋大小的小瓶,内中装着柏树浸泡的清水。
司马侍郎连忙道:“千户请进,到房里看得清楚些!”说罢就让丫鬟打开了房门。
左梦鱼点了点头,跟着众人进入房间里,拿清水沾湿手指揉了揉眼睛,也不看床上正在嚎哭的婴儿,只抬头在房间里四处打量。
司马侍郎和夫人、奶妈、丫鬟等人大气也不敢喘一口,房间里只有婴儿撕心裂肺的哭声。
突然,左梦鱼目光停在房间里的一处角落里,声音清冷地开口:“一会儿看到什么且不要惊慌!”
众人都连连点头,紧闭着嘴巴不敢出声。
左梦鱼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小弓,又从腰间摸索片刻,拿出几只手指长的小箭,箭矢尾端绑着一团红色的丝线。
“我这弓乃是桑枝,箭是桃木,都以天蓬神咒加持过,最能诛邪破妄!”
左梦鱼随口解释一句,然后弯弓搭箭朝角落里射去。
司马侍郎等人只听“哎呦”一声惨叫,连忙抬眼一看,只见墙上出现一个巨大的影子,形似一个妇人,身高七八尺,手持长矛,骑着大马,正捂着肩膀惨叫。
床上婴儿的哭声顿时止住,房间里静的诡异,只有那阴影的叫声。
左梦鱼又拿出一支箭矢射出,正射到那影子腰上,那黑影再次惨叫一声,撞破了窗户朝外逃去。
司马侍郎等人都吓了一大跳,然而左梦鱼却不再追,从容收了桑枝小弓,开口道:“你们顺着这丝线自可找到邪祟,事涉你家长辈,在下不好插手,这便离去了。”
左梦鱼说完后不顾众人挽留,大踏步走出后宅,往府外走去,司马侍郎无奈下只好多叫了几个丫鬟和仆人,顺着丝线搜寻邪祟的所在。
在司马家后宅东南角一处小院里,住着一位司马侍郎的曾祖留下的小妾,今年九十余岁,全家人都称呼她为“老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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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顺着丝线来到老姨居住的小院,看见红线顺着门缝进了屋子里去了。
司马侍郎连忙让丫鬟和仆人开门进去查看,过了会儿丫鬟出来禀告:“老姨中箭矣!”
“怪不得左千户不再追杀,原来邪祟却是自家人!”
司马侍郎面色阴沉,进入老姨房里亲自查看,果见老姨昏迷不醒,两根箭矢,一在肩膀,一在腰间,伤口正流出血液来,打湿了大片的被褥。
阴影所乘大马原来是老姨养得一只猫儿所化,长矛只是几根竹签,此刻依旧拿在老姨手中。
司马侍郎也是久经官场,心狠手黑之人,只见他朝几个身高力大的建仆使了个眼色,然后就带着丫鬟、奶妈等人走出门去。
几个建仆瞬间就领会了自家老爷的意思,一起将那大猫杀死,又寻了麻绳挂在梁上。
尚在昏迷的老姨就这样被动上了吊了,自此司马侍郎的独子再也没出现过夜啼的情况。
洪武街上有个姓孙的秀才,家中颇有些资材,不必为生机发愁,遂一心苦读以求功名。
是夜,孙秀才正在灯下读书,突然觉得额头上有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蠕动,挠的头皮阵阵瘙痒。
孙秀才抬头一看,只见有千万条白丝从房梁上垂落下来,被窗外的风一吹,像是纱帘一样随风舞动。
顺着白丝往上查探,只见房顶上有一张巨大的人脸,约有一面水缸大小,五官齐备,双目有神,正咧着嘴朝孙秀才嘿嘿直笑。
所谓白丝千万条,原来是这张脸孔上的胡须和眉毛,随风轻拂秀才的头顶。
孙秀才受惊,刚欲大叫,心中突然又升起念头:“我读圣贤书,养胸中浩然正气,怕什么鬼怪邪祟?”
于是这秀才也不害怕,一手持书卷诵读,另一只手猛地朝那些白丝抓去。
然而却抓了个空,孙秀才再抬头一看,房顶上那张大脸已经消失不见了。
“果然如此,见怪不怪,其怪自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