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真人为我天师府阳神高人,想必也会为你我这样的年轻人提供机会。”
“我离去后你正可借风雨之事积累名声,未来才好一步一步升箓,以求成就更高果位。”
赵拙言本为天师府外门弟子,替张家打理诸多杂物,平日里一直是务实、寡言的性子,此刻听到张牧之的话后,只觉得心中一阵颤动:
“师兄说得有理,修道亦是修真,自当直面心中所求,求名声求品阶都是为了求道,这原就没有什么值得讳言的地方。”
“若是心中有所求,偏偏又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姿态,那就是虚伪之人,连直视自家心意都做不到,如何成就正果?”
赵拙言想到此处,心中豁然开朗:“师兄说的甚是,师弟我之前确实是一叶障目,才不能得见本心。”
张牧之点了点头:“师弟练成了五行阴雷,自能书符感召雷部诸神,我去杭州前会吩咐三位水神听从你的号令。”
“雷神水神各就其位,行云布雨乃是顺理成章之事,届时师弟得了善招风雨的名声,未来自有好处。”
“至于修建雷祖庙之事,无需事事亲力亲为,圆觉寺的老和尚既然答应了出钱、出粮,师弟只盯紧了不出纰漏即可。”
赵拙言点头答应:“师兄说的是,一会儿我就回转老君观,准备招募工匠的事儿。”
“你运使甲马神符奔行至此,如今正是劳累的时候,且在道观中歇息一晚,明日再赶回去也不迟!”
师兄弟两人又闲话几句,赵拙言便躬身告辞,出了这处小院,到第二近众道士居住的院落里寻客房歇息去了。
张牧之心中装着事儿,也就没有吐纳练气,而是自袖中拿出织女送给自己的天衣查看。
这是一件紫色法衣,触手清凉、平滑,以金丝银线刺绣着仙鹤、灵芝、八卦、日月星辰等具有吉祥寓意的纹饰,看上去十分华丽。
“我是正二品道箓,紫色法衣倒也穿得,只是需得人道朝廷点头才可!”
在这个皇帝言出法随的世界,不似后世那样紫袍道士、黄袍道士随处可见。
紫衣乃法袍之中至贵者,又称“天仙洞衣”。
修道之人若想身着紫衣,一是要修为、名望能被诸多同道认可,二是需要皇家点头,有道录司记录在册。
如当代天师张懋丞、朝天宫主持张懋嘉,或京城里那位‘济世真人’邵元节这等平日里简在帝心的人物。
张牧之将手中紫袍披在身上,先是转了个圈儿,然后摆了摆衣袖,低头看了下:“紫袍果然甚有威仪,只是太张扬了些,平日里还是身着素衣才好。”
小道士心中刚升起这个念头,只见身上衣袍上有精光亮起,再看时紫衣又变成了他平日惯穿的素色道服,宽袍大袖,飘然若仙。
“天孙娘娘果然是执掌促织的神女!这法衣居然有随心变换之效?”
张牧之念头一动,身上道袍又变成了一件洗的发白的秀才青衫,袖口处有些丝线破损,丝毫看不出是天衣变化而成。
“果然不愧为天衣,既然有这等妙用,日后需要改换身份时却不必费劲置办衣物了!”
小道士心中再次动念,青衫又变成了一身银色铠甲,包括肩上兽头,腰间蛮带,脚上战靴都齐齐整整,背后还有一面玄色披风随风舞动。
他本就是长得身形高挑,眉目英俊,此刻身着银甲,头戴玉冠,更兼眉心有一道金痕,大体观之却有几分灌江口杨二郎的风采。
张牧之再次将衣服变成素色道袍的模样,然后开始细细体察这件天衣的妙用。
“有凌虚御空之效,就算是常人穿了此衣,心中动念亦能腾空而起,只是速度不及青莲,也比不上我的雷遁之术。”
“有护身之效,能发护体神光护佑己身,效用应该和六甲印所发金光差不多……这下师姐就可省去护卫我的那些法力,全力助我破敌。”
“咦?袖子里还有个储物空间?只是不能存放活物……”
“再就是避尘、避水、避火之效,只要不遇上红莲业火、三昧真火这等厉害的神火皆可无碍,这个有用!”
张牧之又研究了许久身上的法衣,一直过了半个多时辰之后才过了新鲜劲儿,心中不禁想到:“天孙娘娘既然如此对我,那我下次也当用心给他置备些礼物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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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现在,这个小道士也未在心中生出如同话本,戏曲中所说的那种‘刻骨铭心’的情爱之念。
他和织女总共也就见了几次面,再就是因为‘父亲’张懋丞的点头许可,二人算是定下了婚约。
在张牧之的印象中,织女性情、相貌都是上等,既然长辈有意撮合,那也就点头答应了下来,仅此而已。
倒是织女这位自上界临凡的“天孙娘娘”,因为情劫的缘故,又受张牧之这种奇异‘变数’体质的影响,心中反而更在乎张牧之多一些。
这位女仙本是敢想敢做的洒脱性情,被王灵官的指点’后能亲自上龙虎山为自己“提亲”,但每次遇见张牧之后却忍不住在心中生害羞的情愫。
由此可见,这“情”之一字最是玄妙,讲不清,道不明,却又无形之中影响了无数的青年男女,纵使是神女临凡、天之骄子亦不能脱。
次日,赵拙言依旧在腿上绑了甲马神符,往南京城外横望山下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