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道士想来,就算张懋嘉不会包庇自己手下的狐精,至少也要细细审问,闹明白孰是孰非之后再做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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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料这位叔父只问了两句,察觉胡家家主态度不妥之后直接就出手废了他的修为,更令门人将胡家主事之人尽皆除去。
张懋嘉以手抚须,笑道:“我当年和你一般年纪,离了天师府四处闯荡,性情也同你一般仁善,收了些精怪做助力,广施恩德笼络其心……”
“只是后来经历的多了,才知这些精怪之属并非只靠仁善之心便可笼络的,他们大部分都是畏威而不怀德。”
张牧之点头:“侄儿谨记在心。”
张懋嘉意味深长说了句:“常人看了我这相貌,皆以为我心性鲁直,却不知我是懒得同他们玩那些弯弯绕的心思。”
“许多事情无需太过劳神,待你修为高了,自可凭神通压服一切,什么算计智谋都无用处。”
张牧之深以为然:“叔父说的是,我辈修士实不必把心力浪费在机巧之上,只要秉持正念,自当无所顾忌。”
“我在上界、阴司之中都有些朋友,也大致听说了你推翻阎王的事儿,你能直接扯旗造反,省去许多阴谋算计,很对我的胃口!”
张懋嘉赞叹一句,又道:“你跟我来,我带你逛一逛朝天宫,这里可比咱们天师府富丽的多!”
张牧之点头答应,一边跟在张懋嘉身后闲逛,一边心道:
“也是!修行到了阳神境界,羽化后到了雷部至少也能够统领一军,如今已经能和上界雷神称兄道弟了。”
“我的身份在上界根本不算秘密,想必我这便宜叔父早就知道了……”
朝天宫既是南京城最大的道观,亦是最大的文庙,其中棂星门就是文庙大门。
张懋嘉先带着张牧之至神君殿拜了道家各路大神,随后经过了万仞宫墙的照壁,往大通明宝殿所在走去。
“这大通明宝殿原是文武百官祭拜孔圣及儒家各位先贤之地,永乐大帝迁都燕京后,这里就闲置了下来。”
“后来仁宗下旨开放大通明宝殿供百姓祭拜孔圣,以示我朝重视文教之举。”
“当然这里毕竟是皇家宫观,普通百姓一般也不会来此,倒是南京城里的达官显贵、或是各地士子常来此处上香、游玩。”
张牧之点了点头,有些不明白张懋嘉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灵应观环境清幽,灵机充沛,你在那里修炼自然是极好,不过平日里也要常来朝天宫中走动。”
“一者宫中各派英杰集聚,你若能收拢人心,未来行走天下时才能有同道相助。”
“二者也能结交些显贵之人,我辈道士虽不行谄媚之事,但人脉广博了,许多事情才容易做。”
张牧之心中有些感动,连声向张懋嘉道谢。
叔侄两个刚至大通明宝殿之外,就见一位头戴玉冠,手持折扇的富家公子迎面走来。
这位公子身材瘦俏,眉眼明澈,穿一件墨绿描金锦袍,身后带着两个清秀的书童,再后面则跟着四五个身躯高大的仆人,明显是精通武艺的护卫之流。
“不料今日得遇张真人,实在是荣幸之至,小生见礼!”
张懋嘉正和张牧之闲谈,那富家公子紧走两步来到近前微笑着行礼,声音清澈婉转,却是女子的声音。
“贫道见过顺德公主!今日德遇殿下,贫道亦觉欣喜。”张懋嘉躬身还礼。
张牧之也随着张懋嘉一起躬身,心道:“原来是个公主乔装到此,只是都城都搬到燕京去了,这南京怎还有皇室逗留?”
顺德公主明显同张懋嘉熟识,二人笑着闲谈几句,张懋嘉便道:“今日既然有缘,贫道向公主殿下引荐下吾家侄儿。”
“哦?这位道长好相貌!原来是天师府张家子弟,以前怎没见过?”
顺德公主这才注意到张牧之,笑着开口询问。
张懋嘉笑着解释:“这是家兄亲子,前些时日练法有成才从龙虎山到此,协助贫道处理些杂事。”
顺德公主闻听是张天师之子,双眼不禁一亮,来到张牧之跟前:“道长既是张天师亲子,想必也有神通法力了?”
张牧之躬了躬身,语气平缓地道:“只是些微末道行,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神通。”
“可能降服妖怪吗?”顺德公主好奇道。
张牧之点了点头:“若是山精鬼魅,邪祟妖魔之流,倒也能够应对。”
顺德公主再次打量了张牧之几眼,又往张牧之眉心看了看,笑道“道家也时兴描妆吗?”
张牧之一愣,不知该如何解释,倒是张懋嘉笑着开口:“我这侄儿得上界仙神赐下神通,眉心乃是一枚天眼,善能辨别妖魔邪祟,并非描画的妆容。”
顺德公主面上笑容一收,正色躬身赔礼:“原来是神灵恩泽,倒是我唐突了,还请道长恕罪。”
张牧之连忙还礼,几人又闲谈一阵,顺德公主便带着众仆人告辞离去。
“你可看出什么没有?”张懋嘉望着顺德公主离去的背影,笑着问自家侄儿。
张牧之点了点头:“这公主身上有股妖气,不过也不太像,好像是神性、妖气都有些,怪异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