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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牧之和蛟龙只待日头升起,天光大亮时才算尽了兴致,依旧御风飞回乌龙潭边。
蛟龙化为青衣小童,随守静道长一起去诵经做早课。
张牧之则回到自家小院中,设置法坛祭祀中央雷帝,准备用明太祖所赐的地乳精华修持最后一尊雷帝法相。
却说清凉山下十余里外便是南京城的繁华之处,此时正是大小店铺开门忙碌之时。
在某个街角偏僻处有一个已经荒废了的祠堂,堂中排位早没了影,头上屋顶破了个大洞,碎落的瓦片撒了满地。
地面上满是凌乱的干草,墙角一处干草棚里此时睡着一个邋遢道士。
只见他干瘦的脸上满是污垢,胡子都纠缠成了一坨,头上以枯枝挽了个道髻,身上道袍上补丁摞着补丁,已经脏的看不出本来颜色。
此刻这邋遢道士脑后枕着一个油吃麻花的黄皮葫芦,正嘴角流诞睡的香甜,突然鼻子抽了抽,然后猛地坐起身来,伸出枯瘦的手往前一抓。
“哪儿来的孤魂野鬼?大白天四处飘荡?”
这道士手中抓着一缕残魂拿到自己面前仔细闻了闻:“一股富贵气,怎就成了没人管的游魂?”然后做贼似地朝左右看了看。
这里本是城中偏僻之处,破旧的祠堂里更是常年不见人影,邋遢道士放下心来,猛地一吸气便将那一缕游魂吸入自家鼻子里。
随后这道士就坐着不动,脸上露出熏熏然的表情,好似喝醉了酒,过了许久之后才清醒过来,忍不住面露笑意,自家在心里寻思:
“运势来了!运势来了!贫道倒霉了一辈子,这次却要转运了!”
“这姓王的后生真是福薄,家里有金山银山,娇妻美妾却无福消受,两腿一蹬没了性命。”
“城隍阴差不管,地府削了名号,也没做成太祖皇帝的护卫,最终成了孤魂野鬼!可怜!可怜!”
“贫道我也是苦命人啊,被师父削了道箓早早赶下山,死后上天无门,地府也不见得会收容……”
“咱俩都是孤魂野鬼,你那家业、妻妾与其便宜了外人,不若让贫道受用!”
“说不得老道还能借你那病痨鬼一样的肉身,替你王家诞下个子嗣,要知道贫道可是精通养生之道,对那阴阳和合的学问也擅长的很!”
这邋遢道士打定了主意,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忍着肚子饿,提着葫芦出了祠堂,溜溜达达穿街过巷往清凉山下王家府邸走去。
笔者代言,这邋遢道士原本姓单,乃是茅山上的修行人,因为少时天资聪慧,身体根骨也属上乘,才被茅山道士收入门下。
刚开始时这单道士表现极好,各种经文、科仪一学就会,神咒、符箓也习练的醇熟,很顺利的就被受了道箓削了死籍。
然而待到筑基之后开始学习内练法门的时候,此人秉性就暴露了出来,简而言之便是只爱奇技淫术,不重正道法门。
单道士自己去门派中藏经楼里学了一身的奇诡之术,什么五鬼搬运,遁食法、附身法、诅咒法、迷魂法等等等等。
更兼之此人悟性也高,正经的玄门道理被他理解后再糅合改编就成了歪门邪道。
心有邪念,正法不灵,也是偶然的机会,茅山派中长辈考较弟子修行时见他神咒、绘符都无灵验,暗自查探下才知道这人入了邪途。
接下来自然是被削了道箓,关入牢房中等待派中长老齐聚再行诛杀。
岂料单道士倚仗邪术蛊惑了看守牢房的师弟,几经辗转逃出门派潜入深山里躲藏。
茅山派顾忌门派颜面,不愿大张旗鼓地搜寻,那些修行不深的门人又破不了单道士一身邪功,久而久之就搁置了下来。
单道士在深山密林里藏了十来年,待风声过去后又重新出来快活。
也是灯下黑的缘故,他就在这距离茅山不远的南京城里厮混,居然未被人发觉。
所幸他也不敢太过明显的害人,多是御使小鬼偷盗些银钱,买酒买肉浪荡到现在。
昨夜王兰的魂魄被玉罗刹强取了内丹,剩下残魂浑浑噩噩随风游荡,飘到这祠堂里正巧被这单道士抓住。
说来也是巧合,王胜因为不忍自家玄孙入轮回,几经折腾下把王兰弄成了地府不管的野鬼。
而这单道士也是削了仙籍,地府不收的浪荡货。
一人一鬼凑到一处,便让这心术不正的道人起了贪心,想要去附体王兰的尸身,去享受那金银财产,娇妻美妾的快活。
单道士悠悠荡荡,过了个把时辰才来到距离王宅不远处的街道上,先寻了个一棵有树洞的大树把自家葫芦藏好:
“你们这几个小鬼在这里老实待着,待贫道换个身躯,再来招你们回来听用!”
随后这道士又来到无人处,抬眼看了看王家高大开阔的宅院:“今日过后贫道就叫王兰了!”
满身污秽的单道士感慨完这一句话,身体一下扑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又过了一会儿,王家置备的灵堂中,棺材里就传出敲击声和叫喊声。
王兰的七个妻妾都穿着孝衣正在恸哭,听到棺材动静后都尖叫起来:
“夫君诈尸啦!““闹鬼啦!”
堂外众侍候的仆人、烧纸的丫鬟等等都一起哭喊逃窜,整个王宅乱成了一团。
“哐当!”棺材盖子被从里面推开,王兰自棺材中坐起来,喘息了一阵才道:“无鬼!无鬼!老爷我又活了!快快来人扶老爷我出去!”
正在这时候,清凉山下灵应观中,一股雷霆法意朝四处散开。
“轰隆隆!”半空响起沉闷的雷声,王兰听了面色一白,噗通一声又躺进了棺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