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陆朝朝回家后,也给众人佩戴了驱邪符。可阻挡日夜侵蚀的浊气。
许时芸点头,这才放心。
容澈从未说过,善善出生后,无数个夜里他曾梦到善善大开杀戒,血流成河的一幕。
无数个夜里,他也曾来到善善床前。
一双手已经放在善善脖子边缘。
他征战沙场保家卫国多年,如何能允许杀戮从自家出来。
他如何对得起天下百姓。
容澈无数个夜里的犹豫徘徊,都不曾透露一丝。
哦,终止犹豫的,是陆朝朝。
那夜,他站在床头。碰到了同样提刀的陆朝朝……
一大一小,父女俩相对无言。
陆朝朝说:爹,你回去吧。善善有我看着,绝不让他走错一步。我刀快……
一句话,容澈扭头就走。
那一夜,善善捂着被子哭得眼睛红肿,哆嗦了一夜。
早晨时,奶娘吓得惊叫一声,还请了太医。
“咱家缺了朝朝,家都得散。”容澈感慨不已,这也是他最偏疼朝朝的缘故。
当然,软绵绵的小姑娘嘴巴也甜,谁不疼啊。
容澈原以为芸娘会生个如朝朝一般的女儿,结果……
唉,算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报应。
两人洗漱完毕,容澈正替芸娘擦头发,准备就寝。
便听得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夫人,老爷,隔壁来报信了。”登枝压不住的心慌,声音有些抖。
容澈心头突突的。
这个年纪,最怕深夜的报信。
容澈慌忙披着衣裳便开门,来的是老太太跟前伺候的嬷嬷。嬷嬷眼眶通红,一见他,便噗通跪在地上。
他只觉手脚冰凉,那一瞬间,浑身血液几乎凝固。
“将军,老爷子不行了。”嬷嬷说完,泣不成声。
许时芸已经换好衣裳,容澈一脚一脚像踩棉花,反应过来时,已经跪在父亲床前。
外嫁的女儿早已收到消息回府,周舒窈亦是红着眼睛侯在此处。
她已年过二十,但依旧不曾婚配,整日都在女学中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