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后,两人几乎面对面。
即使隔着浓厚血雾,徐北也能看清那碧琳的相貌。
消瘦姑娘头皮被剃得青秃,面容同样发黄,眉宇之间倒和那绿笙有几分相似。
她眼神可谓麻木至极,即使被徐北逼近身前,也照样以自己斑驳多伤的细瘦胳膊挥舞着那杆与她身材并不相称的大枪,作出无谓抵抗之举。
只是在看到徐北手中抓着的绿笙时,她眼神才闪动一瞬,似有哀伤之意。
“恨我吗?”
徐北突然出声问着,抓着绿笙脖颈的左手使劲挥去,以手上尸身猛然荡开碧琳手中长枪,将这早已失去气息的少年那张惨淡苍白脸庞,生生展示在姑娘面前。
碧琳双眼仍是麻木,但那水波无惊的瞳孔下,早已涌流起一股难以察觉的惊悚惧恨。
几缕淡淡血丝自姑娘惨黄脸颊上浮现,逐渐布满她的脸蛋。
那根乌黑长枪,自少女伤痕累累的绷带手心里颤抖着滑下,咣当落地。
“去恨该恨的人。”徐北轻声说着,右手收了血刃,迅捷无声抚向碧琳脖颈。
“这是现世之人,最后一次利用你们的身体,和鲜血……”
碧琳并未挣扎,呆呆站在原地,任由徐北将她额头与绿笙脸颊贴近。
一温热,一冰凉。
两者接触之间,却有令人心悸的无形波动,自绿笙与碧琳的身体上产生。
“……我保证。”
徐北左右手用力向按,绿笙与碧琳的头颅仿佛火焰之下的蜡烛款款塌落,化为丝绸般的液态逐渐相融。
待到满身血色,眼中充斥着奇异亢奋神情的青澜提剑自血雾里走出,她的视线里却再无徐北踪迹。
猩红色,厚重欲滴的雾气弥漫在她身前,举手不见五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