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东北二百余里地外,长春宫。
李世民在寝宫睁开眼,身旁放着一本书,两份楚祯打印好送给他的书册,外加三大包各类种子。
他沉吟许久。
颇有些举棋不定。
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等人都在长安,身旁只剩下刘文静略为可信。
“殿下。”
刘文静应召而来,朝他拱手行礼,便迫不及待问道:“我们明日发兵往洛阳?”
李渊在长安已发来敕书,允许他们威逼王世充,驰援李密,便宜行事。
“刘先生不必心急。”
李世民微微一笑。
如今刘文静是白身,虽无人敢轻视他,但也急于立功以官复原职,特别是裴寂如今在长安任宰相的情况下。
这半月来,李世民已听到他许多次抱怨。
“兵贵神速,这可是打长安时二郎你自己说的!”刘文静大笑。
李世民笑了下,把一份打印好的书册交给他,示意他先看。
刘文静接过一看,顿觉惊讶,再翻看后面,更觉震惊,抬头惊诧至极的望向还未满二十,却已军权在握的秦王殿下。
“楚先生所绘制的地图,如何?”
李世民笑问道。
“楚先生绘的?”
刘文静再仔细翻看这些地图,从长安到长春宫,再从长春宫到洛阳,二十余张图,将洛阳四周的地形绘制得无比清晰。
虽一些地名很古怪,河流走向也似有不同,但仍旧不失其精妙之处,远比军中所用的地图详尽。
“原来是太子诓骗我等!”
刘文静忽然咬牙切齿,骂道:“我说当日打薛举时军中地图为何如此详尽,当时还以为太子府内有此等人才,原来竟是出自二郎之手!”
李世民刚想说话,刘文静就朝他一拱手,正色道:“秦王可知三百年前赵国之石宣与石韬?”
李世民脸色一沉,喝道:
“我父非石虎,我兄非石宣,我更不是那石韬!”
“但石韬却是秦公,石宣也是太子!”
刘文静压低声音,见秦王脸色沉默,半晌,才又拱手说道:“前有石赵,后有隋杨,秦王虽仁义重情,却也不得不防!”
李世民沉默良久。
晋阳起兵时,父子兄弟四人齐心协力,共谋大事。
如今打下长安,父皇登基,兄长为太子,四弟坐镇晋阳,他在外统兵打仗,天下还未定,兄弟之间却已经……
“此等话,勿要再说,更不得对他人提起。”李世民望着刘文静,缓缓说道:“否则,我必请父皇治你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