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已经在袖中抚摸那把软剑。
如非必要,他不会以软剑在漠北杀人,因为那是他李存礼的武器,这漠北同他交过手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一旦软剑的伤口出现,众人都会警觉。
只是起杀心时,他还是习惯于去抚一抚那把剑,就好像那能压下他沸腾的杀心。
被这样一个粗鄙的蛮夷之人指着鼻子喝骂,还真是前所未有的体验。
他脸上依旧带着笑,连杀意都强行按捺在眼底隐而不发,然而李绛璎似是感受到了,她抬起眼来,目光如电。
“来的只是个侍女么?”她轻声道。“我听这样的话,还以为是漠北王太后当面呢——不,太后不会如此。”
李存礼以余光看见李绛璎冲自己招了招手,立时会意。
他退至李绛璎身后,那刚被二人激起火气的侍女想也不想,大步流星地冲了过来。
李绛璎偏头看了看桌上的茶盏,似是自言自语。
“不,这还是有些可惜。”
说完之后,她屈指一弹。
桌上本放着的是一把小小的银刀,是漠北用来割肉的刀子,李绛璎虽不习惯漠北饮食,倒也入乡随俗地备着这东西。
那把刀飞了出去,速度快的不过是银光一闪。
她道:“找人去通传一声,我要向王太后谢罪。”
李绛璎的语气很平静。
为何谢罪?
为她杀了述里朵的侍女。
那个侍女不可置信地睁着一双眼睛,她眼里的生机正在飞快地消逝,那双眼睛变为了琉璃一般了无生气的东西。
她的喉管上插着一把小小的银刀,有一点血从刀侧流了出来,到地摊上,渐渐形成一摊暗红。
李存礼神色如常,道:“我先差人去换了地毯。”
他不怕出现在述里朵面前。
述里朵是个很厉害的人物,铁腕无情独揽朝纲。
但她不是一个武林高手,她无法辨认出他的气息,况且他也很会潜藏自己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