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神开辟第一条真理并觉醒第一道本源的实情,向来众说纷纭。较为可信的记载,皆源自古代信徒们的手记。这些信徒坚信,在神之前,觉醒者亦有之,而他们缺乏神对世人的热忱之心。因此,他们的觉醒非觉醒,应当称之以个体的开悟——
对他们而言,接触真理的目的是完成灵魂与肉身的进化,从而升华为超脱物质世界的存在,为的是融入真理之中。他们是自私的,他们的开悟仅是图求个体的解脱,他们不会回馈苦难的世界,不会挽救贫贱的世人。
他们啊,是进化之路上的成功者,无暇为那些被淘汰者哀悼:
他们与被淘汰者,已然是不同的物种。
他们生于俗世、起于凡尘、养于世人,却在觉醒时抛弃受苦受难的大众,毫无救赎与提携之心可言。他们是自私的,他们是吝啬的,而他们狭隘的开悟,注定他们与全能无缘。
神为何全能?只因神爱世人,神对世人的爱,帮助神抗拒真理的引诱、战胜开悟的私心。神不升华祂的肉体与灵魂,而是停留在物质世界,掌握真理、觉醒本源,让服务于极少数个体的真理重生为造福全体智慧生命的本源。
所以,神的光辉所辐照的土地,便是地上天国,幸福飘逸而生。
信徒们对神的崇拜,从狂热的宗教式描述手法中可见一斑。然而神当真博爱?神当真是为了世人去再造真理?现代学者持有反对观点,使答案存疑。
与吝啬的开悟者类似,神的光辉亦有着狭隘的属性。神的福泽并未远播东土,亦未传扬到邦联所在的商洲。当外星文明的兵器降临天舆星后,神竟然怜悯起无生命的兵器,并赋予兵器生命力,制造出龙族与异族这类外星怪物,在外星怪物侵害世界的过程中推波助澜。
而东土深受这群怪物所害,民众被虐杀,将士被吞食,统治者屡屡更迭,整个文明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不仅如此,神还放任怪物来侵犯祂的天国,并勒令崇敬祂的觉醒者们去征讨凶残的怪物,坐视能力有限的觉醒者沦为怪物的口粮。
研究这段历史的学者无不怀疑神并非信徒们所称呼的那般全能。神或许存有私心,或许与外星文明达成默识,或许兼而有之。神派遣忠诚的觉醒者去送死的原因,极有可能是神无法彻底驾驭真理——
接触真理,创造本源,却无法控制本源,何异于原始时代,老迈的父亲提防茁壮成长的儿子,生怕儿子觊觎自己所拥有的资源,弑父篡权?
于神来说,本源正是无法压制的儿子,终有造反的一天。所以,神与外星文明达成默契,通过讨伐怪物的理由,送那些觉醒本源的同类赴死,以免诞生威胁,哪怕这些同类们视祂为神,哪怕这些同类们死得心甘情愿。
神所恐惧的反噬,以报应的形式降生。经受怪物摧残的东土,终于哺育出一位超越神的觉醒者:
其名为无上天武,其号为神圣帝皇。
无可置疑,不存异议,帝皇以压倒性的力量打败了神,篡夺神的权柄,统治了天舆星。如果说神是博爱的,那么帝皇便是莫测的。祂既赐给世人宝贵的能源结晶「圣岩」,又不教化世人,不去提高天舆星的文明水准;祂既消灭了威胁天舆星的外星文明,又把灵魂与意识赐给龙族和异族这群怪物;祂既蔑视祂以外所有觉醒者,又令觉醒者们鏖战于竞技场,选拔出最强者并赋予他们新的力量。
帝皇强于神,是毫无争议的事实。然而帝皇是否善于神,是无解的历史死结。研究者们所能证实的,便是帝皇为本源之道拓展出新的进化模式:
通过融合圣典,合并寄宿圣典中的本源,觉醒者不但获得崭新的能力,且力量更上一层楼。
用现代的觉醒者们所熟知的模式来形容,当一个觉醒者融合圣典后,不仅能获得新的本源,并且新、旧本源的强度皆会增加,即本源融合没后果,是两种本源同时攀登一道巅峰,不可谓不强。令人惋惜的是,目前除去融合圣典,研究者们再未找到其他融合本源的方法。
当然,融合本源是否由帝皇的原创,仍是个争执不休的话题。研究者们认为,神的全能意味着神亦有多重不同的本源,只是神的私心不允许祂把新的本源赋予敬仰祂的觉醒者而已。
理论归理论,本源融合的实例可是极度稀有。曾与帝皇使者交手的前任奎睿达武神,只依靠两本圣典、两柄圣器,便能贯穿太阳而无损。相关的影像资料,在——
刘刕读得急不可待,起身去找资料里提到的录影带。他一站直,才发觉书桌上资料如山,再看时间,早到第二日傍晚。他是读上了头,不留意泡在此地近二十小时,把其余诸事忘到九霄云外了。
先不谈怎么搪塞变得婆婆妈妈的金灵朋友,光吃饭如厕的问题,就够刘刕喝一壶的。这不眠不休的阅读,虽害得他头晕眼花,却仍未帮他了解最开始的那本资料里所说的「依凭」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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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的可信度,刘刕是不在意的。反正他不认识神和帝皇,他只笃定,在连武神都能筑起一座人肉了望塔的天舆星,神和帝皇的传说兴许存真。
假如抓一个中洲人,问他神和帝皇的史实可否保真,他的回答可能和埃尔罗·安古斯的想法相似——
火箭都能载人登月了,还有什么事验证不成?如果验证不成,那百分之九十九有假,保个屁的真!
不过,这样的话是说不出口的。因为塔都斯正和他同坐吧台,喝着“秋日黄昏”,向电视新闻里那鄙夷共治区观众的前冠军亚罗巴布竖起小拇指,骂道:
“他妈的,这人简直跟烟一样欠抽!真想一脚把他的屁股踹到圣环广场去…等等,这谁的口头禅来着?”
埃尔罗火辣的啤酒割疼舌头,抑制住向塔都斯评论真理教教义的冲动,答道:
“老佩姆的。还有,你不是亚罗巴布的头号铁粉么?我记得——”
“那是旧光景了!埃尔罗,有时候我真后悔啊,你说,高中的时候我要是好好读书,不追这些乱七八糟的明星、不看野蛮人拼拳,而是读读书、学学习、听听老佩姆的大道理,现在,我也许就不用往市政厅跑,用不着听那些当官的废话了。”
“当官的都啰嗦,不啰嗦还能叫官?”
塔都斯仿佛没听到埃尔罗的调笑,而是沉醉在秋日黄昏的苦香,自问自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