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有…也不是没有。”
“模棱两可,当医生最忌讳的就是言语不明!唉,你们这些年轻学生啊…”男医生叹着气,给病人下了最后医嘱,“多备些药吧,吃大餐前先喝一些,能缓解症状。”
“谢谢大夫…”埃尔罗拿过处方单,为下一个病人腾出了位置,在买好药后打开手机,守着聊天频道,看亚迪菈会不会发消息,“真吓人,这都什么科室啊,搞得像老佩姆训话…”
为了规避网络警察的追查,真理教的聊天频道采取了巧妙的伪装,用大量的普通网民帮教徒打掩护,伪装成了普通的聊天频道。埃尔罗吃完药,等到晚上九点,也不见那个疑似女医生的网友发送消息,不由怀疑自己的猜测是否出了错,转而查看其他人的聊天记录。
翻着翻着,一个埋怨父亲炒股的网友引起了埃尔罗的注意。
这名网友对频道里的人说,他的父亲在股市里亏了近四分之三的存款,把祖父和母亲的遗产都糟践了。他是百般劝说,让父亲早早卖了那些坑钱的股票,拿钱买些黄金或是圣岩。但父亲非要看网络论坛里那些股民编的故事,还坚信自己的眼光没有问题,早晚和故事里的股票传奇一样身价暴涨,一夜致富。
现在,他跟父亲讲什么都没用。他说那些故事是编的,父亲竟然笑话他不会上网,还反问他别人编这些故事能得到什么好处。他说南共治区的股市就没几个人能赚到钱,父亲总能举出几个靠股市发家的本地人,还强调这不是个例,说自己的眼光不输这些人,只是需要时间来证实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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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嚯,这还是个南方的股民?稀罕啊?”
埃尔罗这个不玩股票的人都知道,南共治区的股市是个笑话,说常年走低、有进无出都是好的,有多少冤大头想投资理财,结果投进一万亏三千,追投五万亏两万,加仓十万折六万…
亏着亏着,他们就被股市套牢了。他们倒不是想赚钱,只是祈求能把本金拿回来,可惜亏掉的钱只会越来越多,哪还有赢回本金的机会呢?每年,南方都有不少因炒股破产的可怜虫徒步到圣城,爬在圣环殿下哭求使者管理管理股市这个无底洞,但使者从未投来怜悯的目光。
兴许那位帝皇使者不屑于挽救股民,反正股市和赌场的区别不大,都是有人亏才有人赚,愿赌服输嘛。总不能是伟大的使者对经济一窍不通吧?假如在网络上发送这种大不敬的字词,北方的网民还好说,南方的网民怕是要缩在衣柜里祷告,请心慈手软的使者宽恕他们的一时失言了。
埃尔罗和频道里的网友一起劝这位可怜人,让他早日戳破父亲的幻想——
南共治区的股市肯定挣不到钱,及时止损才是王道。他没回复别的,只说这个学年的学费都是父亲动用了压箱底的医疗储备金才补齐的,言外之意就是骂不醒,着实没奈何了。
这时候,那位疑似女医生的网友结束了沉寂,问他父亲究竟亏了多少钱,他说按北方的算法大概有个两百万迪欧。这名网友一看,立马发了张住院楼里病人躺满过道的照片,说自己要是有两百万的活期储蓄,早逃出这家烂医院去格威兰享福了,还会留在共治区给人当苦工吗?
见她出现,埃尔罗故作羡慕,夸医生的收入高。但她发了个流眼泪的表情,说自己到现在才吃了顿早餐,连口水都没喝到。就这,主任还安排她今夜换班,替请假的大夫值夜班,只给她留了三十分钟的时间跑去食堂买饭,也不怕她半路心律失常,没吃到饭就昏死过去。
虽然确定了她就是那个名叫亚迪菈的女医生,但这种场面,埃尔罗还真没见过——这主任摆明了是在刁难人吧?在工地打灰的好歹都能睡觉吃饭,这连觉都不让睡、饭都不留时间吃了,是把她当机械人使唤,生怕她死不了?
亚迪菈的回复倒有些自怨自艾。北共治区的医疗资源一直吃紧,不像南方那样设施齐全、人员充足,她所在的科室里,人人都是一个顶三五个人的活在忙,何况她是刚结束实习期的医学生,熬过培训期才能领到医师资格证,按传统,她这种培训期的倒霉蛋就是给科室当苦力的,自然要替最累的夜班、干最重的体力活,这些都是科室里的医生们尝过的苦头,她不尝一遍反而不占理了。
再者,护士站的那些人比她还遭罪。好多都是十八九岁的小姑娘,才出学校就进来当护士,头一年月薪不到三千,全指望年终奖金过活,一周六天班,说是三天夜班三天白班,实际六天里五天是全天值班,家都回不去,吃饭要靠医生去食堂带,睡觉要睡在病房对门的宿舍,六个人挤一间八平米的房。熬不住的去睡个半小时就得被摇醒,因为人手紧缺,偷懒不得,所以,她们时常在厕所或宿舍爆发出家里死了人似的哭嚎。
每当听到护士们撕心裂肺的哭泣,她对科室和主任的怨气便散了——和这些年纪比她还小一茬的小妹妹们相比,她的工作不那么苦了,她的精神也不那么乏了。
看到她的自我感慨,埃尔罗不知该如何评价,网友们也选择沉默以答。在这满坐寂静的时刻,一位真理教的教友发送了简短而明晰的嘲讽:
中洲人总是善于自我满足的,一见有人比自己还受罪,含在嘴里的苦涩立时香甜了。
不用看,埃尔罗也猜到频道里的网友肯定得跟这位言辞犀利的教友吵到天亮。此时,止痛药和胃药的终于起效,让他那呻吟了半天的胃美美沉入梦乡。在舍友们打游戏的噪音中,他戴上隔音的耳机,向梦境边缘的自己提出疑问——
同样是胡吃海塞,塔都斯的胃怎么没发炎?
如果让塔都斯回答,他会呆愣几秒钟,然后告诉埃尔罗,大概是他自小吃这些长大,胃已经适应了丰盛菜肴的折磨吧。
有关食物的问题,塔都斯从没有在意过。对他来说,酒店的高档酒也好,便利店的汽水也好,喝着都使他身心愉悦,没什么两样。他不想学着那些卖弄礼仪的人去品酒,当什么美食大家,他只相信他的舌头不会欺骗他,正如他胯下的雄鹰5000一样用速度来愉悦他一样,只会凭事实说话。
夜晚是体验发动机极限的最佳时间。他骑着那辆从远西海运来的订制款摩托,甩脱了紧追不舍的保镖,到麦格达的城郊等待无人的月亮。道路两旁是荒荒野草,月亮之旁是星星点光。他点了根烟,把烟雾送给这些最文静的观众,再扭动刹车、踏下启动杆,弹射起步,掀飞了那些凑近观看的无根枯草。
七十迈、一百迈、一百五十迈…两百迈!他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