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头生着蝙蝠型巨翼的怪物。
它们的躯干好似水牛,腿像是马,爪子如同猛禽。它们的尾巴是角蜥与蝎子的结合体,它们的脖子比蟒蛇还粗壮灵活,它们的头接近鳄鱼,牙齿犹如掠食性巨鲸。它们的下巴有着鲶鱼般的胡须,它们的头顶生着两对羊角。
最引人注目的则是它们的鳞片,鳞片的颜色是纯粹的红或蓝,随身体部位不同而稍有差别。鳞片的尺寸堪比大陆龟的龟壳,在缝隙间散发着丝丝热气,让人难以揣度支撑着鳞片的躯体有多么强壮。
“大惊小怪,来之前没做功课吗?”徐哥一巴掌扇在他背上,成功拍醒了他,“瞧仔细了,外头没有的物种,冰天雪地里的珍稀动物,你奶奶半夜说故事提到的龙啊,落到跟前驮咱们过悬崖了!”
刘刕也是缓过来了,忙从背包里翻照相机留影,边拍边问:
“这是生物力学直升机?”
“不然嘞?人马力大得很,军用运输机吊不起来的东西,它们能吊;直升机飞不上的山,它们能飞。你要是能行啊,到了冰堡后,找赵小姐聊聊,她能安排一头载你过天际山!”
“它们还背人爬山?”
“是啊,你是前行者就成,就外头说的‘圣恩者‘嘛,免费载你升空,比坐热气球还爽啊。”
“逗我玩呢?我有那本事我自个儿就登上去了,还要它背?”刘刕收起相机,从储物箱里拉出行李,瞅准了一头拖着个大铁箱的龙,试探性地问了句,“坐那东西,能成吗?起降不得把屁股震麻了?”
“二逑,那是油箱,加油用的。它们一个运油,一个拉人,一个搬车,分工明确着呢。走吧,蓝色的那头是载人的,没瞧见它挂了大缆车?越过这道沟,继续开车,下一站马上到。”
“成吧…等会儿,你说的赵小姐是…”
“你这兄弟真是,事咋这么多?等到了再说。”
“到了再说?”刘刕拉着行李,走入那辆缆车改造的挂箱,向同样心声不定的临时铺友笑出了门牙,打气似地学着徐哥的口音骂道,“乘龙上九天啊,奶奶的个。”
这会儿,他倒有心打开网,给老朋友们分享见闻了。可没一个人同意他的视野共享邀请,不是在忙就是在睡觉,到头来,还是最不可能接受邀请的学姐共享了他的视野,随他见证了极地世界的神秘生物,在飞向晨曦的航班上鸟瞰波动千万里的翠绿云涛,幽幽感叹道:
“旅行真好。”
极地的清晨,正是太阳落于晨曦城的时段。当月亮从云之森升起,曾委托前行之地的圣恩者赛瑞斯·文德尔去格威兰寻友的木精灵坐在权之木的广场,看星星洒在天上,不由在胸前合起双掌,敬畏战胜自然的帝皇。
看他的虔诚至此,一位折叠完画板的同学邀他同回学院,好去迎接从朝晟来的交换生:
“达塞拉,快些回宿舍吧。他们发来消息了,那班飞机半小时前就落地了,我们只剩一个钟头的时间来准备迎新典礼了。”
“嗯,走吧。既是学院的要求,自要招待好朝晟的来客,彰显东道主的风范…”达塞拉平铺着画布,将没有用光的颜料封存好,“来的全是美术生吗?”
“听他们说,都是理工科和文学系的学生吧?朝晟似乎不大推崇艺术创作,少有专修美术的学生来晨曦修学,只图科技发展而忽略文化事业,朝晟的政策真令人忧虑啊。”
想起为了演艺事业跑去灰都的好友,达塞拉长叹一声:“人各有志,国情不同啊…”
回到位于权之木中段的晨曦艺术学院后,达塞拉加入了筹备迎新事宜的同学之中。他们一边修剪着刚采摘的鲜花和月桂叶,一边把常春藤与金雀花的花瓣包进掏空的竹筒里,再往竹筒底部塞入能迅速释放气体的灰苞菌,制备出了代表友谊的花束与礼炮。还有人去收集了新鲜的白树汁,调入上好的蜂蜜与百香果,再混入提前制好的椰奶冻,准备为朝晟来的新同学们送上自然风味的果汁饮料。出力的不仅仅是木精灵,一些擅长舞蹈的金精灵们自告奋勇,穿上了王族祭奠先祖所着的同款纱裙,脚踩金丝舞鞋,排演起了圣洁的舞蹈,势必向朝晟人展示瑟兰的典雅文化。
所以,当朝晟来的交换生初入晨曦,尚未从通天巨木的伟岸中缓过神来时,艺术学院的学生们便用花朵的芬芳和果汁的甘甜消解了他们的惊悸。在金精灵翩翩起舞、木精灵们奏乐伴唱后,朝晟的交换生们很快进入状态,或腼腆或开朗地与精灵们交流,对他们热烈的迎接表达了深切的感谢。
在同学引导交换生们熟悉学院的路线与环境时,达塞拉留意到了一位格格不入的女性——在一众黑发黑眸的梁人间,金精灵的样貌还是过于突出了。
于是,他深呼吸了一阵,从侧方绕道而去,向队伍末尾的金精灵小姐送上一杯新鲜的白树汁,微笑着求教:
“朝晟的金精灵也会来瑟兰留学吗?”
“会。请问姓名?”
“达塞拉·埃温美尔卡,艺术学院美术系的学生。”
“艾斯特·蒂莉科特,”金精灵小姐含了口白树汁,品味许久后吞入咽喉,面色难察地回复道,“被分配到医学院心理专业,饮料的口感和我朋友家里的不同,风味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