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她释然地笑了笑,跟闺蜜握手问好,说一声许久不见。
闺蜜问她这两年是跑到哪里疯去了,连回信的电话都没有拨过。她没提麦格达的事,只说是到外周游一圈,不仅长了见识,更认识到了自身的幼稚,知道自己的无理取闹有多愚蠢。
现在她回家了,能不能靠着努力让一切从头再来,就看运气了。
闺蜜说她总算从小公主长成了大人——
她读初中那会儿是多么叛逆,爸爸妈妈都不让自己与她多往来,生怕自己被她带坏了。
记得她失踪的时候,同学们似是早猜到她会跑路,个个如占卜家般推测她将会迎来哪般悲惨的人生谢幕礼。她真该回学校走一遭,洗洗人们的眼睛,让所有人都知道海芙蕾拉·奥莉菲蕾尔如王者归来啦。
她推推闺蜜的胸,叫闺蜜少开玩笑了——
同学们都升入高中,就像那散落的花朵,终将融入各自的泥土,如何故地重聚呢?
闺蜜告诉她,高中的日子不好过。习题集、试卷册堆积成山,老师也是二十四小时摆脸色,压抑得跟被家里关禁闭没有区别。
怕是珀伽的生活越来越艰难,老师们也不好混,遂把气头出在学生身上,找借口发泄罢了。
听到这些熟悉的话,海芙面前的闺蜜似乎改了容颜,是那么的雄壮又憨傻,叫她想捂着鼻子哭泣——
坎沙没错,高中的学业是会把人累出病。
可高中总还是要去的,正如粮食总还是吃、生活总还是要继续的。
她问闺蜜是想到哪里散心,闺蜜却压低了嗓音,悄悄说自己是准备去找黑市贩子,帮感冒的母亲买些消炎镇痛的药品。
她忙拦着闺蜜,说今天有批物资运到了珀伽,不妨去正规药店等一等,或许能买到便宜的药剂。但闺蜜怎么也不肯相信市政厅会这么好心,硬是告诉她几个能够置粮买盐的地方,好叫她在家里揭不开锅时有法子填饱肚皮。
闺蜜的谏言,海芙虽未当真,倒也记在心里。等她赶到想去的百货超市,却见超市门口排起长龙。原来为了响应市政厅的号召,避免出现哄抢事故,超市施行分批进入、限量采购的策略,每隔十分钟开放二十人入内。
瞧这百米长的队伍,海芙知道自己是有的等了。光排队,她就耗去了一个多小时,中途还跟父母通电话报了几回平安。当她熬到踏入超市的大门后,她最先做的便是问清米面和蔬菜放在哪片区域,而后推着购物车飞奔过去。但出现在她眼前的却是一排排空荡荡的货架,没有实惠的商品可买。看着青翠的生菜虽诱人垂涎欲滴,但三百五十迪欧一市斤的价格又令她望而却步。挑来挑去,她只能买包三公斤的精装面粉,舍去了五百多迪欧的钱。
难得出门一趟,她切身体会到成年人的压力源于何处。难怪她前些天听父母谈到有送她去格威兰读书的打算,如今去国外留学,说不定真比留在共治区要省钱。
太久没吃过蔬菜,海芙恋恋不舍地推着购物车,在果蔬区转悠了老长时间,把一包发黄的小甘蓝拿了又放,终是忍不住抱怨两句:
“唉,不都说新进了一批便宜菜,咋还是贵的个乖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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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市的工作人员听了,把两手一摊,轻蔑地回复道:“净说瞎话,大闺女。这光景能有便宜菜?要真有了,我先抢完,哪轮得到你们来争。”
海芙不好与对方计较,匆忙地去收银台结了账。待她提着面粉走出超市,看门的员工拉起警戒线,大声宣布上午的货品清空,请大家自行解散,或是等到下午的运货车来了再买。
没等海芙暗自庆幸,不安的市民们顿时躁动起来。一时间,规整的队伍乱成一团,冲在前面的人想挤过警戒线,非要超市的员工给他们个说法,不能让他们白白罚站。员工是见惯了这等场面,便拿起喇叭高喊自己只是个打工的,实在做不了主,况且珀伽的物资短缺是个不争的事实,超市能进到货还是靠上面的人赏脸,还望大家互相体谅,别浪费宝贵的精力来为难他这种小角色,保留体力熬过艰难的时段才最要紧。
经他这么一劝,人们的火气消去大半,逐渐散开队伍,准备回家拿各自的主意去了。
事态即将平息,一位顶在最前面的中年男人却趁着员工不注意,夺走了他手里的喇叭,朝着散伙的人们喊道:
“靠你娘的个蛋!大家且留步,听我说,我跑出租的,今早到郊外换班的时候,亲眼瞧见,那几十辆大卡车咵啦啦进了他们的仓,把一箱箱东西往里面卸!那就是人家捐的救命粮,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