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丝被电脑里的文件吸引了注意,没有觉察阿格莱森手头的恶作剧,仅是随口回呛,用他从军的履历来讥讽他的言论——
曾是军方圣恩者的阿格莱森,可没有资格取笑军方的丑闻。
阿格莱森反而是嗤之以鼻。他正忙着聚起露丝的金发,将散开的波浪编成两条长辫,得意与喜爱之色充斥着他的双眼。但两三秒之后,这股劲头像是添入显色剂的蛋白质溶液,忽然就变了颜色,好似见了鬼的惊恐,吓得他趔趄后退。可他的指头又是那么恋恋不舍,非要抓着手里的头发不肯松。
这一来,他便露了馅。在舍丽雅探员冰冷的回眸中,他把尴尬的贼手背在腰后,试图用之前的话题转移对方的注意,免得被人家声斥为流氓色鬼。
按照他的说法,军方收容帝国余孽的行为不过是合理的战利品收集流程罢了。在帝皇使者如雷霆般溃灭三支帝国军团后,指挥祈信之子的军官果断向格威兰人投降,而格威兰人也极大程度地保留了绅士的风度,他们仅仅是处决了授令屠杀格威兰平民的奇罗卡姆死忠派,并没有追责其余的士兵与军官。
当年,就有报社记者痛斥王庭过于宽容——何须放纵这些帝国的余孽,唯有送他们上天国方能彰显王庭的公正严明,从而震慑共治区里那些心怀帝国的恶贼。
但王庭的方针自有其道理。多年以来,奇罗卡姆治下的帝国培养出一大批军工科研人才,也在占领地区勘探出无数的石油矿藏,还有以清除异种为名进行的大量生物实验…更何况,帝国军团内的将官都是响当当的圣恩者,他们都算是立场灵活的军人,如果贸然肃清,未免有铺张浪费之嫌。
正因为这些顾虑,祈信之子的多数将官都被格威兰陆军收编,或是特聘为军事顾问,或是挂名军中,靠着替格威兰人劳心劳力来回馈王庭的特赦之恩。
所以,阿格莱森的意思相当明确——陆军不过是王庭养的一群猎犬,当这群猎犬剿灭了群狼以后,对于那些放弃抵抗的零散野狼,是赶尽杀绝还是收起来当看门狗,看的不还是王庭这个主人的意思?
舍丽雅探员是冷着脸听这家伙吹嘘,慢慢解开那对尚未扎紧的长辫。她的拳头握紧又松开,眼睛则瞟向了电脑屏幕,嘴里没好气地哼了两声:
“老掉牙的情节,读过书的人都清楚。来,这些是温亚德那边的回访,在任务前认真读几遍,最好是背在心里,以免捅出纰漏。”
“温亚德?”
阿格莱森凑到桌前,坐上了露丝让出的电脑椅。他滑动鼠标的滚轮,看得是津津有味,还不时吹两声口哨,感慨黑水的探员都是恪尽职守的好职工。
但在看到某些关键词后,他的神色突然一紧,以至于口头失言,叫露丝看起了笑话:“怎么,见到老熟人的名字就吓白了脸?陈、立、特先生?”
“哈哈,哪有的事…哪有的事…要说这个胡特·唐卡拉,我们倒是有些交情。他这人啊,是不务正业,终日忙着处理那些男男女女的情感纠纷,拿别人的床底隐私来跟我们打趣,说什么丈夫撺掇妻子跟邻居上床,妻子带着丈夫找变态玩通厕所的把戏…
有一回啊,他还藏到旅馆的床底,拿专业的摄影器材从多角度偷拍了整场出轨记录,还剪辑成电影拿给委托人看,把托他办事的家伙给气了个半死。
要我说啊,像他这样糟蹋祈信之力的呆瓜,你们招来办事也是白搭。倒不如专心搞好眼前的生计,好早些跟我把账结清,我快活了你们也清净,总比现在你瞧我不爽,我瞅你分心要强吧?”
“阿格莱森,做事要有始有终啊,嗯?再者,你的老熟人可是跟我们透了些猛料,这九年内,光是康曼城内,就有十几场无头悬案跟你脱不开干系啊?所以,别想着应付完差事早日携款潜逃了,只要拿出敬业的态度,发挥出圣恩者的最佳业务水平,过去的事情自然不会有人追究,包括军队的履历——军队的履历,记住了?”
原本是有来有回、互相拆招的讥讽,只等阿格莱森给出确切的答复,事情便算是了结。露丝正背过身打电话,忽地脊椎发凉,急忙回头望向电脑桌,在汗毛竖立的危机感中看着阿格莱森一巴掌拍裂了键盘,怒骂着飞扑了过来:
“记记记、记你妈的头!臭婊子,敢威胁我?老子教教你什么叫乖乖听话!”
不容露丝掏枪,阿格莱森已经掐住她的肩膀、卸掉她的配枪,一手撕开了探员标配的黑礼服,一手揪断了腰间的皮带,哪怕被她一膝盖顶向胯部也不愿收手。
此时的露丝是惊讶多过恐惧。她看得出来,阿格莱森的眼里满是血丝,有如嗅到腥气的野兽,只望得到最原始的欲望。不过,她最意外的还是阿格莱森的力量,这股力量远超圣恩者能够驾驭的灵能,更接近祈信之力的强化效果。
但她亲眼见过阿格莱森的祈信之力,就是猜也能猜出那是与强化身体无关的能力,又怎么会在蛮力上压制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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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的黑礼服已经被撕掉,内里的白衬衫也是岌岌可危,要是再思考这些无关的线索,恐怕今天她真要交待在这地方了。
于是她又一次提起膝盖,猛地撞向阿格莱森的胯部,厉声吼道:“阿格莱森!你疯了吗?收回你的猪手,事情就此揭过!”
可阿格莱森真跟疯了似的继续撕扯,完全不搭理她的吼叫和警告。这个男人仿佛不知道黑水的深浅,更不在乎侵害探员的下场,偏要顶着死刑的风险当一回风流强盗?
幸好,店主在事态无法挽回之前冲进屋里,一脚踹飞了阿格莱森。而阿格莱森即便撞塌了电脑桌也照样凶神恶煞,又一次直冲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