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依依带头整队,站在宽敞的演兵场中央,面对着那座高塔,思考着堆积如山的混凝土能够承受多少导弹而不倒。
见负责点名的教官尚未赶到,他们趁机嘟囔起这是在何处。四周是半塌的老房,爬满山虎和藤花,仿佛水泥石砖融入泥土,孕育着自然的生命。远处的高楼积满灰尘,与荒芜的光形成鲜明对比,宛如自然生成的奇观,非是人力所能建造。
荒废和生机、人工与自然交织在一起,将黑白缠绵至贯通,将光暗汇聚一体,创造出如梦似幻的景象。
正当他们沉浸其中时,悦耳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思绪。李依依抢先看向发声者,见那是手捧花名册的木灵。从木灵的服装气质来看,只怕是来清点人数的,想来该是他们的教官无误。
李依依听得出,木灵的朝晟语非常标准,带着小武被她欺负时的扭捏声色,哦不,只是标准的林海人口音而已。
点完名后,木灵绕着他们转了一圈,看到他们都是立正不动,哪怕蚊虫叮在鼻尖也不皱眉。木灵忍不住叉腰畅笑,笑得他们心头忐忑而不敢答话:
“都是哪里来的?别紧张,放松、放松,深呼吸——欢迎大家来到共治区,来,介绍介绍?”
由李依依带头,喻文仓结尾,所有人扯高嗓门,吼出贯彻穹顶的呐喊,回音久久不绝。
他们很快发现,包括木灵在内的基地人员都像是在欣赏老套的脸谱戏,不禁面露尴尬。等气氛稍微缓和,木灵拿着花名册,像班主任训诫调皮学生一样,给每个新兵的脑门敲了一下。
所有人都被敲得目瞪口呆。在木灵的解释中,李依依迅速打散队形,带头跟着木灵走向塔楼,听其介绍塔楼的由来,惊讶得心跳加速。
严格来说,这里并不是常规意义上的朝晟军事基地,而是与私人组织合作的协从军驻扎点。换句话说,他们是气运加身,不用去军事基地受苦,只需要放平心态,与雇佣兵共同效力于统领……
圣城的帝皇使者,也是前行之地的领导人,实际上是朝晟公民的无秋先生。
任李依依左思右想也想不通,立志参军的她怎么会被分配到前行之地下辖的武装力量。她还没来得及摆脱困惑,就被木灵引入住宿层,与文仓住进了一间房。
两人各自有一间卧室,共用客厅、厕所和厨房。房屋的装潢和面积与部队宿舍完全不同,宽敞舒适,就像家一样。
李依依正瘫坐在沙发上,突然拍了一下额头,一个翻身冲向门外,又懊悔地退了回来。文仓还没来得及问她怎么了,她就气得跺脚,抱着头蹲在地上叫骂。
“我是来当兵的,来这里算怎么回事嘛!给棕皮当狗啊?他奶奶的,我要投诉、我要举报、我要改投——”
不等她喊完,文仓急忙竖起食指作嘘声,劝她坐回沙发。
“小声点!你没看见吗?刚才电梯口立了多少棕皮,保不准哪个就懂朝晟话!你这么大吼大叫,当心被穿了小鞋,没地方哭去!”
“我不服气啊!凭什么咱们给棕皮鬼打下手?你说,凭什么啊?”
“好了好了,别吵了,你先把声音压低!你没听那个……那个……那个耳朵长长的……”
“木灵!”
“是的,你没听那个木灵说,这是咱们朝晟人开办的组织,那些棕皮是给咱们打工,又不是咱们替他们当狗。再者,你看这里的氛围松得不像是军营,上下楼梯的人跟上班似的清闲,待这里五年,不比去别处受罪,日日高强度巡逻要强?你考虑一下,咱们是赚不是亏,是这个道理吧?“
李依依顿然失语,好半晌才从文仓的逻辑里绕出来,恍然大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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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这个道理...不对啊,我来部队是要训练、锻炼身手的啊!窝在这种地方,那不是野猪圈进笼,迟早被喂成废物?“
喻文仓连连摇头,不可思议地反问道:
“姑奶奶啊,来部队锻炼身手?大家不都是来部队长见识,想着出国开开眼的吗?想练身手,你找拳馆的师傅啊,来部队不是逆风走岔道,吃力不讨好?”
“怎么了,你们的教官没教你们拳脚功夫?还有灵能手册...”
“谁学拳脚功夫啊?都分到陆军了,玩装甲才是正道。灵能手册?够通过测试就行,练多了劳心劳力,你不嫌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