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爷爷的秘密吗?想呀。”
“好,那…”忽然,阿纳塔嘟起嘴,拥住少年的脖颈,踮起脚来,“赛尔哥哥要给我一个道别的礼物!就当是晚安吻!嗯,晚安吻!作为交换哦!”
“阿纳塔,这样是不行的,”与男孩预想的不同,少年很严肃地推开了他,摇晃着头回绝,“即使你把哥哥当成姐姐看,索要吻作为礼物,也是相当的不尊重哦?绝不能再这样没礼貌了,不然,哥哥会生气的。”
“唔…对不起啦,赛尔哥哥。”
一路追送少年和老人后,阿纳塔恋恋不舍地回到庄园,刚开了瓶牛奶,躺倒在沙发上休息,就给一团高大的黑影罩定了身形。是杜森站在沙发前,眯着眼俯视惴惴不安的儿子。在客人告辞后,身为父亲的男人无需克制以礼仪,厉声训斥儿子的过错,尤其是想跟名为赛瑞斯·文德尔的少年吻别的念头,更是批判的重点:
“阿纳塔,我再三强调,他虽生了张漂亮的脸,却还是男生,你这样的纠缠,毫无边际感、毫无礼貌可言,会让人觉得恶心。”
“哪有嘛!赛尔哥哥都没说恶心!只是不礼貌嘛!再说,这样哪里恶心了?”阿纳塔抬高头,气鼓鼓地顶起了嘴,“晚安吻嘛!老师教过了,不仅亲人,亲密的朋友间也是可以的!”
“亲密的朋友…阿纳塔,那仅限男女之间,明白了?”
“有什么区别嘛!男孩子女孩子,不就是去的厕所不一样嘛!爸爸,老古板!老古板!”
“阿纳塔!你!”
见丈夫动了火气,齐约娜急忙挡住他,在他耳边劝了好久,总算是吹灭了愤怒的火苗。接着,心疼儿子的母亲也强硬了态度,指责阿纳塔的行为着实越了界,要其好好反省。
不过,看丈夫怒火未消尽,齐约娜生怕他再发出暴力的呵责,便想法子打圆场,快些揭过这一页。于是,她将儿子抱在怀里,摩挲已承认错误的乖脸蛋,漫不经心地问了句:“阿纳塔啊,你说知道了班布爷爷的秘密,是什么秘密呀?”
说到这里,阿纳塔又有了精神,晃着脑袋坏坏地笑:“妈妈,嘿嘿,是培训班的老师告诉我的,想知道吗?妈妈要答应——”
杜森再没耐心听儿子的条件:“快说。”
“哼,爸爸是个暴脾气!坏!”阿纳塔别过头,噘着嘴咕嘟嘟,“培训班的老师啊,看见我做的胸像,可是吓了一跳!把我拉到教室外面,问我是照着谁捏的呢!”
“嗯?是怎么了,阿纳塔?”齐约娜记得,那位培训班的雕塑师,是位共治区来的老人,平素总阴着脸,不苟言笑,从未有过失态之举,“告诉爸爸妈妈,好不好?”
“好呀,好呀,我说,我是按着班布爷爷的样子堆塑雕刻的,他可吓得双腿哆嗦,扶着墙才没摔倒呢!”男孩把食指摁在唇上,用心回忆当天的听闻,“我搀住他,累得胳膊都酸了,他才慢慢站直了腰,撑着栏杆碎碎念,说…说这是…这是什么常青武神的相貌,几十年前,他去圣城参加圣诰日,在人海中拿望远镜看过,还说那道疤的位置和角度,那眉毛的粗细和眼底的神韵,绝没有错的,最后啊,老师直接给我的作品评了最高分呢,妈妈?妈妈,你有在听吗?怎么不说话了?妈妈?爸爸?爸爸!”
任凭男孩喊破了嗓子,在父母的痒痒肉上抓挠到指头发红,也听不到一声回复。在儿子的焦急催促中,齐约娜与杜森缓缓抬头,四目相顾。明明都是格威兰人特有的湛蓝眼眸,当母亲的是无法言说的撼动,当父亲的却是凝光成冰的森寒…
闪烁雀跃的森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