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木精灵说明来意后,笑脸相迎的女老板霎时阴沉了眼,那冷冰冰的排斥扎得他心慌:“我们这里不欢迎乱撞的苍蝇,请出去。”
情急之下,他灵机一动,编出善意的谎言,说动了已经准备驱赶自己的女老板:“我是瑟兰的记者,瑟兰的记者,不在格威兰的报社工作,希望您能给予我信任,我…”
“瑟兰的记者?”女老板放低举起的手,撇过头,示意靠过来的两位侍者回去招待客人,修剪齐整的指甲敲在按键上,砸得计算器叮咚乱响。大约有一分钟,她走出前台,踏上楼梯口,回过头催促,“跟我来。”
进入一间空余的厢房,女老板反锁门,点了根香烟,问:“抽吗?”
“不,谢谢,我习惯抽水烟。”
“看来,你真是从瑟兰来的,”女老板松了口气,碾灭了刚冒火的烟卷,敞开窗透气,在黄昏的辉光中捂住脸,“抱歉,格威兰的记者都是吃干饭的混球,我实在不能…”
“嗯,没事,我理解…”
“不,你不理解…我的孩子啊,信仰帝皇的儿子,多热血的少年…竟然在古老的灰都、帝皇建设的城市里,被无耻的?罪者…”不止哽咽,女人是在掩面而泣,听得木精灵揪紧了心,“我真是…我不该听信他们的鬼话,说什么格威兰的发展好,比圣城宽松自由,带孩子跑来受罪…帝皇在上,我不该质疑祂的严苛,不该质疑祂的使者…”
事情要从十多年前说起。那会儿,圣城的法令严峻到可怖,是闻名大地的酷刑之所。丧夫的女人看多了格威兰的节目,又听到格威兰打拼的亲戚吹风,办好手续,带着还在学步的儿子乘上背井离乡的航班,到灰都做自己的生意。
灰都和圣城,是大不相同的轻松。人们的行为举止,无不透露着没有压抑的自在之情。有了钱,和同乡抱团,和监管餐饮的官员搞好关系,生意就好做;有了生意,有了更多的钱,搭上更多的线,孩子的学也好上。在圣城明令禁止的丑行,是灰都习以为常的规矩,人们称之为潜规则的工具。
女人简直觉得,移居灰都是此生最正确的决定,直到噩梦降临。
她的儿子,受了最惨烈的折磨。光是诊断结果就写了两大页,虽无致命致残之伤,但刻入精神的恐惧和耻辱,是比身体残缺更痛苦的伤痕。每天,她的儿子都要洗三次澡,拼命洗、拼命擦,对着受过侮辱的部位拼命搓洗,搓破皮、搓出血也不罢手。警察呢?说是证据不足,还在查办;黑水的探员呢?说是案情有了眉目,又迟迟不出结果。现在,她没了指望,只求瑟兰来的记者将事情登上异国的新闻,能借外部的压力,让王庭把犯人尽快法办,为儿子讨回公道。
在以帝皇之名安慰对方后,雅星迪得到了今次谈话的录音,和受害者的病历复印件,捂着发痛的良心,驱车行驶在回家的路。
“首先,我很抱歉听闻无辜者的不幸,”走进家,拨通老曼德的电话,沧桑的叹息回响在空荡的房里,“其次,请你相信,无论他的后台有多坚挺,我都会拼尽全力,将他的罪行披露至阳光普照的每一寸土地。”
“谢谢您。”
“我何时来取这些证据?”
“今晚…不,明天吧,”雅星迪看了眼闹钟,才发现如今已是凌晨。他走到窗口,拉开窗帘,见天空灰暗到不见星星,只有一轮残月的寂寞之影,“太晚了,请好好休息。我明早八点上班,在这之前赶来我家,可行吗?”
“可行。”
通话结束,木精灵褪去外袍,躺倒在床。他深吸几口气,把慌张、愤怒和惊惧吐入了空气里,喝了杯放凉的冷茶,沉沉睡去。
闹铃响了,他睡眼朦胧,想揉揉发酸的眼眶,却感到手腕被什么东西束缚。他试着起身,脚腕也勒得生疼,动弹不得。
窗帘拉开,明亮的阳光渗入卧房,清晰了他的视线,和撑在身上的丑陋肥脸:
“美丽的缩萎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