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您也是黑水的…员工?”
电话那头的声音,温婉如风笛,丝毫听不出是男人的音色,惊得维莱浑身鸡皮疙瘩。他虽知道木精灵是很难从外表区分性别的种族,却怎么也没想过,连最真实的嗓音都这样有欺骗性,总算有些理解可悲的格拉戈先生是怎样陷了进去:“嗯…既然格拉戈先生都告诉你了,我也不必隐瞒。我是探员,黑水的探员。”
“好,好,请您务必帮帮我。我的名字是雅星迪·艾普菲洛,我住在…”
电话那头的木精灵急忙把这些天的厄运告知了陌生的探员。听着他的叙述,维莱的眉头从惊讶拧为困惑,又皱成不便评说的憎恶,着实给那法院的大人物恶心了一次,回复道:“好的,感谢你提供的消息…我个人建议,你现在最好避免外出,如果要采购生活的必需品,尽量在人多的地方走动。我马上将事情向部门报告,日后需要出面指证时,还望你切莫推辞,履行帝皇赋予世人的正义。”
“谢谢,谢谢…”
挂断电话,维莱瞥了眼还趴在桌上哭鼻子的同事,表情复杂得似嫌弃与怜悯相合。不过,他没再打扰德瓦,而是掏出自己的手机,走到墙角,拨通一个号码:“喂?是前辈?我这里打听到一些消息…”
按规定,黑水的探员,应当将打探来的情报最先知会上级,可听维莱的语气,是略带敬意的亲切,不像是在和上司讲话。
“哦?惯犯?怎么,他们还要放着他钓大鱼?”听到对方的答复,维莱冷哼一声,摇着头拉低了嗓门,“再拖着,又要多一位无辜的受害者了,怎么办…什么?跟他说?这…管用吗?好,我努力,我努力…”
听完对方的指示,维莱掐红了自己的脸,将审视的目光投向醉醺醺的同事,走过去,一巴掌拍醒他:“行了,格拉戈先生,酒该醒了。”
“再拿一杯…再拿一瓶…”
“格拉戈先生,你知道吗?没喝醉的时候,你是老道的无赖懒鬼。喝晕的时候,你却是无助的孩子,”想了想,维莱拿了个空酒瓶,用饮水机接满了冰水,当着同事的头泼了下去,“醒醒吧,你的朋友、你爱慕的精灵有麻烦了。”
要说什么最能助人醒神,自然是水的冰凉。遇上冷水浇头,就是最发昏的酒鬼,醉意也要减轻三分。德瓦撸起头发,看了眼湿漉漉的衬衣,怒目圆睁:“维莱,你犯什么病?”
“嗯,恕我直言,格拉戈先生,是你犯了酒瘾。还记得吗?你喝高的时候,向来是口无遮拦,有次,我有幸听见,你是爱上一位雄性的木精灵,才——”
“放屁!谁告诉你的?”醒过酒的德瓦大惊失色,一拳砸震了餐桌,“老子最烦他妈的基佬!”
“你亲口讲的,格拉戈先生,”维莱急忙扶住滑飞的餐盘,省得没吃完的烤羊排滚落地面,“刚才,那位艾普菲洛先生还打了电话…”
“狗崽子!你偷听我电话?”德瓦揪住他的衣领,将他举到半空,眼冒赤火,“老子烧…”
“他遇到麻烦了,很严重的麻烦,”维莱面不改色,伸手扣了扣发痒的眉毛,“康曼新区的法院,一位诉命议员盯上他了。那人是个出了名的变态色情狂,专门对同性下手。前几个月,还带着一群人侵犯了一个未成年的中洲男孩,现在,你的朋友,雅星迪·艾普菲洛就要陷入他的魔掌了。”
一语戳破防线,德瓦变作泄了气的皮球,撒开手放去同事,瘫倒在椅子上,别过头,嗫嚅了好半天,才嘟囔两句:“给上面通气,抓了他不就行…关我什么事…”
“部长不想动他。”
“什么?”
“部长和陛下都不想动他,”维莱抚摸着自己的额头。烦恼纷至沓来,他唯有闭上无奈的眼睛,和同事好好沟通,“我的前辈透的消息,绝对可靠。所以,格拉戈先生,我要表个态,我并不歧视你的取向,也不评价你的嗜好,我只想弄清楚…在倾心的对象身陷绝境时,你会放下成见,去帮他一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