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奇罗卡姆听见帝国搜寻的奇迹手书全在格威兰王国,必然会唾骂曾经出走帝国的贤者无耻又贪婪。在特罗伦人的古老传说里,每张奇迹手书都能自星空引来改变大地的奇迹,多强的圣恩者、多繁盛的种族也不可抵抗。
动用七本奇迹手书的贤者在想什么?他究竟看到怎样的恐怖?
恐怖,很恐怖,非常恐怖。起码对圣灵而言,是无可比拟的恐怖。因为应该该在格威兰人手里的小女儿出现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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懵懂的女儿不知所措,看着突变的风景揉了揉眼,在想是否在做梦。当她看见多日不见的父亲,流出欣喜的泪,不再管是梦还是现实,只想扑进父亲怀里,却给一只手抓住后颈,扔上半空。
她很迷茫,觉得是在做梦:爸爸为什么张开口瞪着眼?是想喊什么吗?为什么爸爸不过来?如果这是梦,是自己的梦,为什么自己动不了?连话也说不出口?真的是梦吗?
可疼痛刺入她的感官,兄长所遭的酷刑已要在她身上重演:好痛,好痛呀,这不是梦,这不是梦…爸爸,救我,救救我…
丧心病狂?是的,竹也这么认为。
恼怒吗?是的,或许竹恼怒这作为,可这种恼怒让那颗心澎湃,让怒的感觉更清楚——是的,这种怒远超先前,拥有的情绪从未有这般强烈,很好,这很好。
于是竹的怒容改变,裂开的眼眶渐弯,牵拉的嘴角上扬:“你真他妈的没用啊!你的怒和恨在哪里?快啊,你必须想着杀我!快些吧,别压抑杀我的念头,让杀意占据你的心!如果你只是悲痛,就把相同的场景再看一遍吧!”
用不着他指点,圣灵的杀意已到极限,快能喊出来声了,真的快喊出声了。
住手!他妈的住手呀!
再想喊,圣灵还是喊不出,还是说不出,还是不能阻止该死的疯狗。漫长的等待是痛苦,他眼睁睁看着儿子受的虐待再现于女儿身上。
“恨我吗?你这废物,快些动啊!”纷飞的肉絮和骨沫预示折磨临近最高潮,他看着圣灵,怒得大笑,“你…哈哈哈哈哈…嘻嘻嘿嘿嘿嘿哈哈哈哈…你觉得我是报复你?不,不,我告诉你,我是第一次见到你的脸,我真不恨你,连你的名字都记不太清楚。我只是帮你掌握圣典,接着夺走它,拿它治愈我的心啊!”
疯子!疯子!他妈的疯子!即使无法说话、无法动作,圣灵仍用眼光射出憎恨。彻底的疯子!言语不清的疯子!杀了他!快,快杀了他!
电流爬过神经,圣灵从女儿的眼里又看到看到绝对的痛楚。不,女儿在不解、在疑惑,她在祈求父亲的帮助,她在哭啊。
恨覆盖绝望,萌生直接的念头,冲破束缚的枷锁:杀!杀杀杀杀杀杀!杀这疯狗!宰这疯狗!屠掉这疯狗呀!
终于,父亲的杀意到达极限…不能再增长的极限。当极限的杀意涌动,黑血的漩涡扭曲空间,带着圣典归来,把远超前次的力量送给圣灵,从他的脑涌入身体,充满每粒细胞,彻底碎掉束缚的限制,恢复活动的自由:“你他妈的住手啊!”
比声音快无数倍,父亲的身体裂开,流淌黑血,涌向女儿,要把她拯救。只一瞬,女儿的躯体完整了,折磨她的痛苦消失了。她看见变得很怪的父亲正伸出双臂想抱过来,忘了害怕,笑得无瑕,念出单纯的词汇:“爸爸…”
未能说完,火焚过她的小小躯体,把她化作尘埃,散在阳光里:“你慢了,已去和你儿子团聚了,嗯。”
灰飘过圣灵流动黑血的指缝,无法碰触。杀意已到了极致,连恨都没有。这是什么感觉?该怎么描述?是杀?对,只是杀。不论极致、极限、无穷,都无法形容这种杀意。但极限就是极限,假如自己的感情已是极限,该怎么描述它的增长,怎么表达它的扩张?
不可能的,擦着粉笔灰的数学老师讲过,极限就是极限,无法再变化的极限。
但自己能感觉到,心里的杀意是极限无法描述的。怎样才能最合适的概括,告诉这疯子,告诉所有人?倘若非要开口,那自己只会讲,心里的杀意是极限乘他妈的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