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当然也作这打扮,亦发现帝国与朝晟竟有些相像:民众都喜欢黑色,但他们的衣物更显拘束,宽大的袍服与兜帽分明是掩藏身份,这种晦暗的搭配让本就填满黑拱形建筑的城市又增一分压抑,神圣庄严也就罢了,氛围还窒息。
远望高立圣都中央的圆环,竹问过葛瑞昂,知道那是帝国的大元帅奇罗卡姆居住的圣环殿,却没有取他性命的打算,只是回忆杀灭特罗伦人军队的力量,自信满满:“茉亚,我是不是无敌?那什么…贤者,他有我厉害吗?不对,祖老头说过他不行。帝皇,对,帝皇,好霸气啊,有我强吗?”
“强者,你并未触及祂的领域,”跟着他的一袭黑袍里传出尊敬的女声,“但,你应该是仅次于祂的存在。”
“是吗?哈哈哈哈,我好强啊,啊?”网里的消息令竹止步,“谁?啊,葛瑞昂阿姨?有什么事?嗯?干什么不说话?好无趣啊。”
“你继续逛吧,我来翻译特罗伦的语言和文字。”
“不用啊,她会,”指向茉亚,竹避过迎面的行人,嬉笑着,“她懂得好多啊,什么话都会。”
“她是谁?”
“我不知道啊,说是能帮我?”
“好吧,你开心就好。”
没打算再聊,竹只想看看茉亚口中这帝皇建造的城市,欣赏这帝国的首府、信仰的中心、特罗伦人的圣都,很快盯住一队结伴的人,留意到他们那稍有不同的服饰——袖口与帽檐不只有漆黑,更绣着金色的纹路,与矗立的黑金火炬相似的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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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者,他们为圣堂所供奉,是圣堂的圣职者。”茉亚轻声解释。
“还有这种职业?我看看。”竹随他们踱步,稍许便跟到方尖的黑塔,见那些人朝看门者行古怪的礼后进入。
“等我啊。”竹打晕看门的圣职者,换上他的衣服闪入塔内,毫不担心被人留意。
黑塔的内部刻绘精美浮雕,繁杂的画面应当是在讲述古老的故事,声声呕哑的诵读不断重叠,葛瑞昂给过的译文更凸出它们的冗长,引竹连连哈欠:“无聊的帝皇信仰。”
再无聊也没见过,耐心等特罗伦人念完吧。
不知何时,高塔的黑钟敲响,一位老人起身请大部分信徒离去,他没带兜帽与面纱,能让竹看见那老眼里的凶光:
不算自己与他,黑塔总共留十三位信徒。待其他信徒走掉,黑塔的门合上,十三位滞留者扯去兜帽,满带杀与恨意,朝老人跪倒。
“圣环殿的已无多少守卫,圣痕被困在竞技场。已没人能救那贱狗的命。”音节在发颤,老人的眼皮狂跳,热气哼哧出鼻孔,“多少年啊,终有一日,帝国毒瘤的根能为我们铲除。”
“消息可靠?”一位年轻的女信徒眨着眼,“老狗会如此松懈防卫?”
“绝对可靠,大人亲自说与我听。”
听到“大人”这词语,在场的信徒面露欢喜:“既然是大人的口谕,肯定没错!”
“多少年了?六十、不,七十、七十多年…特罗伦已被他在错误的道路鞭挞七十多年…”十三只紧握的右拳,同时锤向心口,棕色的皮肤涨成赤红,“怀抱必死的觉悟,让窃取帝国权柄,假借帝皇之名屡犯贪婪、谎言与嗜血之恶的大元帅奇罗卡姆在明日用死偿还他的罪。”
老人开启墙壁的暗格,扭动隐藏的把手,放下塔顶的巨大吊灯,那上面竟有裹帆布的大块物件。老人解开其中一包,拿出里面的钢质零件,熟练地组合出一膛特罗伦人军用的单兵炮:“难得的简洁设计。记住,四人一组,带好各自的武器弹药,进入圣环殿后组装。”
“先生,有这必要吗?”中年的棕发男信徒问,“没有守卫,我们大——”
老人挥手打断他,沉沉摇头:“做好最坏的打算。圣环殿外仍有站岗的哨兵,我们的朋友虽然会把他们解决,但老鬼肯定有防身的圣岩。假如被他察觉,借圣岩使用奇迹逃跑,情况可会很糟糕。”
听到这话的信徒们更加疑惑:“凭单兵炮攻破奇迹的护盾?老鬼肯定舍得圣岩,会用最高阶的奇迹啊。”
“别担忧,会有很多同袍与我们共往…”老人拉栓上膛空击一发,听着撞针的回音爱抚冰冷的武器,“没有护盾能撑过三百炮铳的齐射。若有的话,多开几轮火!把你们的愤怒塞进炮弹里,全数清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