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棱磨得锐利,能随手剖开士兵胸腔,再轻松捅穿呼吸的肺叶,带来痛苦的死。痛苦的死惊动喜悦的心,让心的主人被面前这两颗暴凸的眼球吓得手抖:
好丑,好丑…好有趣。有趣?为什么觉得有趣?不,还不够,这趣味远不够。为了失去和忘记的,而今唯一应该做的就是让他们流血。对了,村里人说过杀猪宰羊要掏干净…要抽长?长条,长条好,就用长条来招呼。
于是竹挑开士兵的腹,扯出肠勒紧其脖,对视那双棕目里的哀求:“本源,你理解吗?”
“往后你会明白。”网回答。
讲着朝晟语言的男人没指望士兵听懂,只是在同网讲话。待生机飘出敌人的眼,笑从竹的心溢上嘴角,眼更流落泪:“不、不,不是、不是我…该死的…”
黯淡的月光下,竹用双手压碎头颅,用飙血的无头之躯挥拳乱砸,在意识模糊的边际呐喊:
好高兴,好爽啊!不…怎会这样做?不,哪怕他们是坏人,也不能接受…不能接受。
无法接受的竹不愿想更多,选择复原躯体,暂把愁绪扔在脑后,继而望向山头的村庄、望向敌人的驻地,征求网的意见:“杀?”
“当然。”
肯定的回复令竹顶着探照灯慢步走近,村口站岗的两名士兵已警醒,可还不及喊叫开火便已给随手屠戮,获得永远的安宁。
本源让男人的身体一分为二,用相同手法封住敌人的口与呼吸。极快,快到站岗的士兵倒地后才开始痛,在无助的哀号里痛到窒息。
男人没有回到黑暗,继续走进村庄,看着那些尚未反应的士兵。
只有他一人切开敌人的胸腹,只有他一人抓掉敌人的肝胆,只有他一人扯出敌人的肠,只有他一人绞住敌人的脖…死前的眼如同相机,在三百多名士兵的脑里映照同样的景,在消散的意识中单调循环那光晕,那光晕里只有一人,只有一人…只有一人而已。
小主,
连扣扳机的响也未有,村庄内的活口便被杀绝,只留一位在小楼的昏光里收电报的白衣军官发抖。让男人留手的并非命令或怜悯,而是随军官的手颤抖的黑晶。
不用网提醒,竹想起那是何物:“圣岩?”
发颤的军官在电报的伴奏中说着蹩脚的梁语:“你…朝、朝晟的…前行者?不可能…强,强…”
“会说梁语?前行者?什么前行者?”
熟悉的字眼又让竹陷入回忆:前行者,是的,前行者,记得觉醒本源的人切实叫前行者。那自己该是前行者吗?
见敌人莫名失神,军官手中的晶石即刻迫发金光。那缩小的黑暗水晶璀璨至极,璀璨的光更凝为金色长箭,射穿那颗沉思在回忆里的头颅。
“愚蠢!愚蠢!哈…哈哈哈哈!”自认得胜的军官不再惊恐,在劫后余生的兴奋里俯身狂笑、笑得要拍肚皮忍痛,“愚蠢的人!愚蠢真…真愚蠢!真愚蠢?愚蠢的前行者!哈哈哈!”
网则解答男人额头的刺痛和困惑:“圣岩创造的奇迹,唯有网的奇迹可抵挡。”
竹想摘掉虚幻的箭矢,却发现手指不能碰触,惊讶于这隔绝触摸的实体,选择以笑提醒还在笑的军官,接着走向惊骇中的敌人,拿走已缩减的圣岩去敲响额头,让光的箭矢消失、让伤口复原,更将饱满如初的晶石放进衣袋,轻晃着伸出指,模仿先前的奇迹:“谢了。”
语毕,自男人指尖贯出的千百光箭在击碎军官的身躯后消失不见素,唯有腥臭无比呃雨洒落在吵闹的电报声中。
竹走出血雨,随网的指引靠近存放弹药的仓库,点起火后退,在轰爆的雷鸣中仰望让烟花照明的夜空,待硝烟散去后俯瞰已成为深坑的仓库地基,再三确认村里没有活着的东西:“你们怎能帮我?”
“消灭苍白炽焰,你会得到答案。”
竹明白没有回绝的选择,痛快答应:“有多少?”
“暂时不明。”
随头抬起的黑眸看见夜在落去。于是竹漫步在无声的村庄里,踏扁一枚躺在石子路上的弹壳,蹲下去拨弄弹壳前的尸体,笑着替被处死的村民合上眼,起身消散在蒙亮山头的红雾里,顺道说:“没问题,我会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