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忠索性将帕子扔到一旁,把容雅抱起来躺在床上,又拉过被子给她掖好。
容雅被他抱在怀里,这怀抱依旧滚烫,可她却感觉的到今时与往日的不同。
往日里进忠的怀抱,是满含着热情而激烈的爱,而今日的拥抱,却带着一丝丝惆怅和低迷的委屈。
皇上将凌云彻施以宫刑,这对凌云彻来说,是惩罚,也是羞辱。相对而言,羞辱要更多一些。
纵使进忠心里清楚,太监是这世上最卑贱的存在。哪怕是如他这般,身披着一层内侍官袍的蟒皮,身体的残缺也依旧是叫人瞧不起的。
在皇上判了凌云彻宫刑之前,宫里的所有太监都出自内务府敬事房。
只要他们从那敬事房里走出来,他们还可以穿上衣服遮挡住这丑陋的身体,假装自己和正常人一样。
他们追求权势,追求金钱,就是为了拼命的想证明自己不比那些男人差。
大多数的太监在踏出敬事房的那一刻,这辈子都没在其他人面前裸露过身体。
就好像有了衣服的遮挡,他们就能骗过自己,他们依旧还是一个正常人。
可今日,皇上下令,让他亲手督办,将凌云彻送入敬事房阉割,这就好像当场甩了他一巴掌,又好似在大庭广众之下,扯了他们这些太监身上的最后一块遮羞布。
以前他还能骗一骗自己,都是伺候人的奴才,谁又比谁高贵,谁又比谁低贱呢?可今天皇上的这一举动,无疑是在告诉进忠,你们这些太监就是一群让人瞧不起的东西。
他用这种方法来羞辱凌云彻,同样也让进忠知道,在正常人的眼里,他们这些太监,就是一群阴沟里的老鼠,黑暗中的怪物。
只要他们活着,就是最大的屈辱。
进忠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一只巨大的手紧紧攥住,不停的揉捏、撕扯,让他疼到连呼吸都越发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