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新星的落幕-各自的答案

特斯德 花宝木 3966 字 13天前

“哈?你让我传播假消息?这可不行,万一被护卫得知了,那可是欺诈罪。”

“我让你传的不是假消息,是传闻。不需要你动口,只要把消息以不明文的方式散播就好。实际宣传写的、说的都是真话,有人问起你直接说不知道就好,谁能说你不是?而且我们之前不是做过类似的事情吗?现在有什么好怕的?”

“不对,上次、上次确实是欺骗客人,但这次属于欺诈了!而且还骗到了诸神头上,这可是大罪!神宫不好得罪啊!”

这脑袋真不灵活——江政忠忍住没有说出口。

不过,江政忠的想法的确不符合特斯德当代观念。那么他究竟想干什么事情让格拉尔那么避忌呢?答案是:他想借用神灵的名义煽动民众的情绪。

神灵是存在的,在特斯德这是常识。既然神灵既存在又是需要敬仰的对象,普通人自然不敢打神灵的主意。其他商人也试过以神灵的名义做宣传,但绝大部分得经过神宫的同意。否则有个三七二十一神宫怪罪下来,普通人有十个脑袋都不够死。

“真不是欺诈,你当它是一种商业手段就好了。如果内心的坎过不去,那就当什么都不知道,由我来负责操作。以‘道谢神灵’为重心做宣传准没有问题了吧?你的心里对神灵存有敬畏之心,感谢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对吧?这么一想不就没有欺诈了吧?”

“怎么可以这样……”

江政忠笑着扛起大拇指:“放心吧,兄弟。交给我办准没错。”

如果格拉尔不愿意帮忙,那劳烦外面的人协助宣传就好,江政忠也正好有能用的人选。在江政忠的耐心劝说下,格拉尔终于愿意点头。

“那宣传材料要写什么内容?”

“嗯,因为你接受不了太夸张的宣传,所以还是普通一点好。主题用‘道谢神灵’的话,道谢的原因就写‘剧场顺利东山再起乃是神灵所佑,所以决定以科瑞特创始的日子开展大型的演出,并且全场免费先到先得’,其余罗列出节目单——”

听到江政忠的话,格拉尔瞬间脸色煞白。

“什、什么?全场免费?这可不行!大亏本啊!”

“先不要慌嘛,听我慢慢说。兄弟你知道吗?没有什么东西比免费更加昂贵。”

江政忠一步步地解释如何从“免费”收到钱。格拉尔听着如同醍醐灌顶,拿出记录本把做法记录下来,说明他打从心里觉得这个方法可行。

“但我还是觉得心亏啊,这也是诈骗吧?”

“兄弟,你都成为剧场的继承人了,这点小事情就心亏,日后怕是会压力山大到吐血身亡。既然要成为一场之主,自然以‘利’字当头。当然,如果你坚持不继承家业,可以当我没说过。”

这只是客套话,格拉尔是绝对会成为“科瑞特剧场之主”的。

“不,我会继承剧场,而且势在必得。一切以利益优先,姐姐也说过类似的话。”

“弥优尔女主人说过这话?”

如此看来,弥优尔很有商业头脑。

“对,不止姐姐,母亲也说过类似的话。姐姐和母亲,两人其实真的很相像。”

格拉尔笑了笑,但总觉得他的笑中带有遗憾。

——1.30

与格拉尔商量完宣传的事情,江政忠返回工坊。

带有术阵的薄板已全数完成,前来协助的人员被江政忠遣返回去原来的岗位。薄板布置在观众席的作业提前两天做即可,要是太早布置反而容易磨损。因为使用上了方便量产的印刷方法,制作薄板的作业速度比预想要快不少,现在的江政忠空闲时间非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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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就因为过于清闲,江政忠提议过自己也去参加演出,但被剧场主艾萨阻止了。

“怎么能让贵族演出,这是大大的不敬!阿溯大人随便就好。”

艾萨如是说。

那我就随便吧。

随便的时间多,然而江政忠没有能去的地方。去训练场,不知为何很多人会停下训练过来围着他,没停下训练的也会因此而分心。尤其是“纽斯达”的成员,江政忠到场会极大影响他们的集中力。所以训练场他是去不了了。

自从来到特斯德,江政忠没有几天休闲。如今真的休闲下来,却发现更加忐忑不安,手脚发痒不知何用。欲求不得的时候梦寐以求,得到的瞬间食之无味。人,就是如此犯贱的生物。

江政忠自言自语:“绕着剧场走一走吧。”

就是这么个闲的蛋疼的决定,让江政忠在仓库遇到了布雷姆娜。

“午安,阿溯大人。”

“午安,布雷姆娜夫人。”

除了打招呼,江政忠找不到能够交流的语言。他不擅长应付有心机的女性,或者说对她们生理上有种厌恶感。布雷姆娜是怎么样的人,江政忠从格拉尔的话语以及自己多次在科瑞特住宅的做客能了解得到。没有交流,气氛变得尴尬,江政忠便想着早点跑路离开仓库。在江政忠想跑路的时候,布雷姆娜终于出声。

“阿溯大人,有一事布雷姆娜想要询问,不知大人是否有时间?”

“我有时间,布雷姆娜夫人请问。”

布雷姆娜缓缓作笑:“阿溯大人觉得我很可恶吗?”

这是什么鬼问题?

从问题中读不出路数,江政忠一下子语塞了。不过,布雷姆娜也没有让他回答的意思。

“我的女儿,我的儿子,我的丈夫,他们都觉得我很可恶,是个无情的女人。在他们眼里,我只会强迫他们,只会剥夺他们的兴趣和爱物,不像是个有血肉的母亲和妻子。甚至不像是个‘人’。LS把我称为‘魔女’,我觉得倒是挺合适的。”

布雷姆娜自顾自地笑了笑,没有强求他人欣赏自己的欢喜。

江政忠猛然意识到醉翁之意不在酒。她想要的不是答案也不是同情,而是理解。但江政忠无法理解这个女人,或者说大多数女人对于他而言都是未知生物,而这种女人更是奇特。

“布雷姆娜夫人想要成为‘魔女’吗?”

“世界上没有想和不想的选项,只有做和不做。”

“那就是不得不这么做?”

布雷姆娜笑了笑,这次她没有作答。

“如此看来,布雷姆娜夫人并不是‘魔女’。”

“为什么?”

“恶是发自内心的东西,只有被逼迫的恶行,没有被强制的恶人。无力的人需要挣扎,挣扎的人顾不得身边乃是正常,由此伤到了其他人是恶行,但不代表为了存活挣扎的人是恶人。布雷姆娜夫人只是不得不做‘魔女’的事,自然算不得是‘魔女’。”

布雷姆娜摇了摇头:“不亏是阿溯大人,这见解着实有趣。但是,世人只会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东西,而人的内心是最不可测的。于正常人而言,本心为何不重要,做了恶行便是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