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七点,教堂的钟声准时响起。

抬头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安文允活动着僵硬发麻的双腿,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走。

脑海中,是从警局离开时,徐岩澈说的话。

他说:“小安哥,我师父是突然离开的,对于他的去处,我们都只是猜测而已。”

“就算猜测是真的,能联系到他的,也只有一个最高级别的领导,所以师父他现在究竟是死是活, 谁也不知道。”

“但我师父是一个极其讲诚信的人,他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做到,所以,小安哥你再等等他行吗?”

说到最后,徐岩澈一个一米八九的大小伙子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安文允强忍着眼泪,让自己流入人群之中。

手机铃声打断他的思绪,解锁开来,传入耳朵的是江行景失落的声音。

“小安,来医院吧,楚狗……他不行了。”

说完,没有挂断的通话是一片令人恐慌的寂静。

安文允顾不得思索江行景话里的真实性,慌慌张张随便拦停一辆车,在司机匪夷所思地叱骂中边哭边祈求。

“求求你,带我去第一医院……求你,求求你。”

安文允几乎坐不住,虚弱的身体一个劲地往座椅的缝隙中间滑。

看着他泪流满面,近乎哭得昏厥的样子,司机将余下的怒火咽了下去,调转车头,往第一医院走去。

下车后,安文允摘下价值几十万的手表放在后座,跌跌撞撞跑进电梯,按下了十三楼。

手术室门口,楚柏艇的拐杖掉在地上。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瘫坐在楼道里,无声地抹着眼泪。

还没来得及放下书包的楚黎舟跪在手术室门前,已经懂得生离死别的他一声声喊着“救我哥哥。”

肖家的几人全部面露难色,遥望着“手术中”三个大字,谁都没有开口的力气。

唯独江行景像个没事人,来来回回照顾着其他人。

转头看到安文允,他像是一瞬间有了主心骨,脚步迟钝地朝安文允走过来。

“小安,你来了。”

他的眼泪猝不及防滚落。

颤抖着身体,抱住了安文允。

安文允闭上眼睛,哽咽着拍着江行景的后背。

“楚黎川……他怎么样了?”

江行景声音嘶哑,抖得厉害:“颅内出血,引发了严重的脑水肿,呼吸暂停了三次,下了三次病危通知书,如果这次救不回来,就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