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沐成光就将女儿的鞋带给重新系好了。
不远处的万勋看着沐福福一家三口如此温馨的画面,眼里闪过一丝落寞。
他知道自己的妈妈是不会来接他的……
妈妈的身体情况,他比谁都清楚。
不过也没事。
他现在都是半个大人了。
这么点煽情的戏码,他去羡慕什么?
沐家轿车的后车门突然被推开半掌宽的缝。
徐静华佝偻的脊背先探出来。
她左手死死攥着车门把手,右腿在积水的地面上虚晃两下才踩实。
冻红的指节还挂着万勋送的毛线护腕。
远处万勋的校服领子被风吹得翻卷,她喉咙里滚出沙哑的“勋”字,像生锈的琴弦突然被拨动。
沐成光刚要伸手搀扶,徐静华已经扶着车顶挪出半步。
她裹着褪色的枣红棉袄,膝盖处的补丁随着步伐忽隐忽现,塑料拐杖敲在冰面上发出脆响。
万勋手里的行李箱“咚”地歪倒,他看见母亲发紫的嘴唇在喊他名字。
“妈!——”
万勋的手指刚碰到母亲胳膊,就被棉袄里透出的寒意刺得发颤。
徐静华整个人像片挂在枝头的枯叶,塑料拐杖在冰面划出凌乱的弧线,却固执地推开儿子的手,“妈带了腌萝卜......“
话音未落,布袋里滚出个玻璃罐,泡椒水在雨水上洇开星星点点的红。
他弯腰时瞥见母亲裤脚翻起的毛边,内衬竟缝着去年被他丢弃的旧校服布料。
那抹熟悉的浅蓝在枣红棉袄下若隐若现,如同冻土里冒出的新芽。
徐静华忽然攥住他袖口,皲裂的掌心贴着少年突起的腕骨,“万勋长高了。“
她呵出的白雾里裹着甘草片的苦香,那是常年喝中药的人才有的气息。
看到妈妈的那一刻,万勋的内心说不出的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