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珍道:“柳姑娘,这趟无论如何,你都要带了我一同去。”
柳惜见面露为难之色,白珍直跪下地来求恳。柳惜见踌躇片刻,心中渐有了计较,便答应她所求。
不一时,玉尘洗沐回来,柳、白二人转说别的话。次日,众人早早起身,同那户人家买了干粮便启程。行了大半日,路过一市镇,三人在镇上用了饭,又到马市添了一匹马,日夜不停往西赶去。一路来,柳惜见细察玉尘行止,倒也没甚可疑之处。再过一日,几人到了绿山县,那马委实已是困顿不堪,众人只得在县城中投宿,让马歇养一宿。
白珍自那日柳惜见说小心饮食后,便一直操持几人的吃喝,这两日的干粮也是由她带着,未经玉尘的手。这日在店中用饭,一样的是她点菜。
菜一上桌,玉尘不禁叫好。原来菜中有一道河蟹,是玉尘最喜之物。白珍道:“要不是小二说起,我还不会点呢,想不到玉尘姑娘你爱吃。”玉尘一笑,便拿起那蟹来剥。柳惜见看还有道鸡蛋羹,脑中思绪回闪,忽生了一计。这一餐便多任着别的菜吃,那碗鸡蛋羹一点未动。白珍量小,只吃了一小碗饭便已停筷。柳惜见将别的菜吃了个干净,看玉尘也近饱时,道:“玉尘姑娘,还有碗鸡蛋没动呢,你也快吃。”说着,便用勺子去舀那鸡蛋。
玉尘摆摆手道:“不行,我吃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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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惜见道:“这还满碗呢,不吃可惜了。”
玉尘摇头道:“我真吃不下了。”
柳惜见拿起那鸡蛋羹来,道:“我可也吃不了多少了。”笑了笑,又道:“总不能囤了去给梅大哥吃吧。”
玉尘笑道:“这哪能留到那个时候啊,都坏了。”说着,看向白珍道:“白姑娘可舍得让梅大哥吃坏肚子么。”
白珍面含微笑,正欲说话,忽觉一旁的柳惜见轻轻踢了踢自己脚踝,白珍猛然醒悟,心道:“柳姑娘是故意的。”
原来梅渡言吃鸡蛋会全身起疹子,这蛋他是吃不了的。柳惜见幼时常和梅家人一处,与梅渡言同桌而食那是常有的,故知晓梅渡言这一禁忌,白珍自然也知。玉尘日前曾对白珍说,她与梅渡言常常一处用饭,怎会不知梅渡言此忌。白珍想到此处,心中转喜,不一时,却又想道:“不过柳姑娘似乎也知道梅大哥不能吃鸡蛋,她是如何知道的。”心中虽奇,却没说出,桌上仍和玉尘说笑道:“我哪有什么舍得舍不得的,你们两个姑娘想拿去便拿去给他好了,何必扯上我。”
玉尘笑道:“柳姑娘,白姑娘不在意的,那你便拿这剩菜去给梅大哥吧。”
柳惜见道:“白姑娘说是这么说,到时她要是翻悔,我岂不是要遭殃。”说罢,心想道:“白姑娘你要是多拈酸吃醋几回,便能多从细微处探得玉尘是真是伪了。”
玉尘哈哈大笑,白珍轻捶了一下柳惜见,柳惜见这几日的疑难稍得宽解,心中也是欢喜。几人用过了饭,各自回到屋中。
柳惜见心想白珍多半要来寻自己,便将房门敞着。果然不过多时,白珍走了进来,两人避过玉尘去了客店中的后院,白珍低声道:“柳姑娘,你方才说鸡蛋的事,是不是有心的。”
柳惜见点点头,道:“你说她和梅大哥要是真那样亲,会连梅大哥不吃鸡蛋也不知道么?”
白珍道:“这是不是说,她在骗咱们?”
柳惜见道:“反正她说的话没那么真就是了。”
白珍道:“那这要怎么办?还要跟着她去吗?”
柳惜见道:“去的。”顿了一顿,又道:“我想不明白,她若是车鼎空派来的,又怎会救下你和我。方才一试,我敢说这姑娘和梅大哥交情绝没那么深。她的用意,便未必纯善。中毒那日车鼎空的人明明可以杀了我,她为什么要救我?若是她救我是有旁人指使,会是谁?”她说着摇了摇头,实在有许多无可索解之处。过了半晌,又道:“还有,我那日在赌场中制住她时,她一点反抗之机都没有,武功也太差,这样的人,哪够做皇帝的贴身侍卫。这人……真是有点不对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