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斌头上黑印本是柳惜见涂抹上去的,她怕王宵云看得真切还有意将杨斌放得远些。这时见计谋奏效,心中喜悦,口上却道:“姓王的,你别血口喷人,杨斌他方才还好好的,再说了,翻墨这毒若是没有到三十五岁是练不得的,这你不知道么?”她说的并非虚言,因“翻墨”这毒需借极强的内力方能使成,万古山庄定了条规矩,山庄中只有三十五岁后方能习练这毒的施发手法。若是三十五岁后内力修为仍是不够,那也不能练使这毒。
王宵云一怔,心道:“是啊,我怎忘了,这毒内力若是不够是没法子使的,那不是她的话便是程秀了。”
柳惜见转过头去看杨斌,惊异道:“呀,真是多了一黑点。”她走近杨斌,细细看了看他脸,道:“还真是‘翻墨’。”
王宵云道:“是程秀下的毒。”他是个实心眼,向来少心计,见了杨斌头上黑印,又听柳惜见说当真是翻墨之毒,心里便信了。
柳惜见道:“那又怎样,是你们活该,招惹了我师伯。”她一面说一面踢了杨斌两脚。
王宵云道:“喂,你不许对我师兄这样。”
柳惜见道:“反正他眼见是不能活了,我这便送你们回秦家铺去,该办后事便办吧。”说着摇摇头又道:“诶,杨斌,好好一个少年英侠,往后不知有怎样一番作为,便这么没了。”
王宵云急道:“你没有解药么?”
柳惜见道:“咱们万古山庄怕出叛徒,这翻墨的解药只有会使这毒的人方能有,不然哪个年轻弟子要是心念不坚滥用翻墨的解药,那可不就乱套了。”
王宵云本也听说过“翻墨”的解药只有能施“翻墨”毒的人才有,不过他另想着柳惜见是万古山庄庄主的高徒,能有例外也说不定。这会柳惜见明说了没有,王宵云心念从未转的这样快,又想道:“杨师兄受伤已有一个多时辰了,这会带他回秦家铺便是后面拿到解药也晚了,只有,只有快去找程秀,可是……可是她怎会给我解药呢。是了,焦师叔他们还在抓拿程秀,让焦师叔逼程秀交出解药。”
王宵云朝柳惜见看去,见她拿着手绢施施然走来,心又想:“咱们人多,这女子到了那也坏不了事,说不定还能以她做人质让程秀交出解药。”
柳惜见看王宵云神色变换不定,心道:“还要再激一激才好。”便道:“走了,我把你眼睛蒙上这就回秦家铺去。”
王宵云道:“我告诉你程秀在哪,但你得让你师伯给我杨师兄解毒。”
柳惜见道:“真的?”
王宵云道:“真的,可你要劝你师伯拿解药出来。”
柳惜见道:“好。”她又问道:“那我师伯在哪?”
王宵云道:“在琅玕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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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惜见轻轻念了一遍“琅玕山”三字,问道:“这地儿在哪?怎么走?”
王宵云道:“我只知道在安州南城,咱们去琅玕山的时候是从青渡堂出发,我只记得从青渡堂到琅玕山的路,从别的地,我就不知道怎么走了。”他说到这抬眼看看四面,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柳惜见心中只骂这人蠢笨,她于安州城也不熟悉,何况她如今在北城,要奔往南城还要花上好多时候,只怕程秀与袁百卉等不及了。
柳惜见忍下怒气,道:“你们去青渡堂做什么?怎么是从青渡堂赶去琅玕山而不是秦家铺?”
王宵云道:“咱们奉了金师伯的令,给青渡堂送东西,来堂主便留了咱们在青渡堂用饭,后来大伙才从青渡堂赶去琅玕山。”
柳惜见道:“金师伯,是金起陆?”金起陆是徽州金氏的掌门人,其武功威望不输她师父常泽。
王宵云道:“是。”
柳惜见道:“那你是谁的弟子?”
王宵云道:“我师父是‘风紧云轻’。”
柳惜见道:“哦,是邹无晋。”
王宵云道:“是。”
邹无晋是徽州金氏八大高手之一,外号“风紧云轻”,王宵云不敢直呼师父名讳,便以外号指代。
柳惜见此时心乱如麻,暗道:“这又扯上青渡堂了,师伯没由来的去琅玕山做什么,她去琅玕山金家的人也跟着去了,听王宵云和钟颐皋说起,金家去的人还不少。难道是师伯发觉了金家有什么秘密。”她只是猜测,但想到此处,双目寒光骤起,直视王宵云,问道:“你们在琅玕山做什么?”
王宵云怔了一怔,不答。
柳惜见正颜厉色道:“你们在琅玕山做什么!”
王宵云道:“我不能说。”
柳惜见抽了腰间匕首疾步走到杨斌身旁蹲下,一匕首刺在杨斌右臂,杨斌昏睡中痛醒,“啊”的大叫一声,柳惜见听他大叫,点了他昏睡穴。柳惜见这一刀刺的不深,但也流了不少血,把王宵云吓的不轻。
王宵云在一边大哭道:“你,你好狠!”
柳惜见道:“你再不说,我再刺他一刀!”
王宵云双目似欲喷出怒火来,但过了一会还是道:“琅玕山关了咱们金家找了许久的一个要紧人物。”
柳惜见道:“什么人?”
王宵云迟疑不答,柳惜见道:“你说了这样多了,还差这一件事么?”
王宵云双目含泪,道:“徐珠。”
柳惜见道:“徐珠,这人怎么要紧了?”
王宵云道:“其实她丈夫要紧,他丈夫是咱们金家找了十多年的人。”
柳惜见道:“你说话给我说全了,她丈夫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