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过程,脚步的灵活性,手部吃痛忍痛的能力皆随之增强。
实战中一个关键因素,便是突然遭受反击,吃痛之下,依旧能使出完整的发力技巧。
如果发力技巧变成本能一般,即使突发遭遇,反击的力道也必定不会小。而且不会在遭遇战中,慌乱不堪,把平时练习的东西都忘掉,打成王八拳。
以木人桩为假想敌,周清不断练习,黑虎掏心用出来愈发得心应手。
最后他长长吐了一口气,以练习一遍完整的虎戏结尾。等待热气游荡全身,消解疲劳。
周清再给自己绑上沙袋,背着书箧去上课。
这是普通的沙袋,往后增加重量,可以加入铁砂之类,只是成本更高,而且份量更重。
慢慢来,一步步往上叠加。
绑沙袋的方式,再使用鹿戏的发力方式赶路,明显能感受到肌肉的疲劳在飞速累积。
到了胡村旁边的小湖,周清气喘吁吁。
他感受到腿部肌肉的细微撕裂感。
修炼一遍虎戏,热气游走双腿,疲乏一扫而空,些微撕裂的肌肉,也迅速弥合,双腿得到些微强化。
这种不断变强的感觉,远远看不到极限在哪。
周清继续缠着沙袋绑腿,去往村塾上课。
虽然有些晚点了。
学生们见到他依旧高兴不已,周清则有些意外,因为学堂里的学生少了几个。
他问明情况后,才知道夏粮催收很急,不是胡村人的几个学生都回家帮忙去了。因为他们家里有人要服徭役,连不满十二岁的童子都要交役钱,家里的壮劳力为了挣钱,或去码头下苦力,或去做短工、长工……
小主,
而且因为胡村人比较团结,官府向胡村收税的难度较大,所以胡村赋税一向不轻不重。
不久前,周清在提学面前表现不错,胡村又成为本地学风盎然之地,成为知县政绩的一部分。
所以今年夏粮的征收,县衙给胡村免了一部分。如此相比附近其他几个村子,胡村的日子当真是十分好过。
另外,催收粮食的小吏大力宣传了胡村的事迹。
其他村子对胡村很是不满。
认为是胡村的存在,才导致县衙加大了对他们的摊牌,导致他们过得这样辛苦。
如此一来,胡村和其他村子,在炎热的夏季,开始逐渐有冲突。经常为争地争水闹矛盾,大打出手。
官府和乡绅们也不打算调解,反而有些拱火的味道。
但这些争斗中,胡村都占了不少便宜。
胡铁匠这些年教村里的学生黑虎拳,不少已经成年,粗浅的拳脚,在村级别的争斗上,还是能发挥不少作用。
“胡村里的几个村老是有智慧的,他们举办村塾社学,还请胡铁匠教习黑虎拳,怕是早就预料到这一天。”
虽然村塾社学里有其他村子的学生,终归是极少数,而且要交钱粮,等于变相削弱周围的几个村子。
那些以往在胡村的村塾社学上学,已经成年的人,也不见得个个会出来找胡村的麻烦,毕竟他们其中有不少人已经进了城,凭借识字和会一点粗浅拳脚,在城里谋生不难。
一连几日过去,胡村村塾的学生越来越少。
周清旁观的过程,发现了一件事。
这些冲突,有些甚至是胡村主动引发的,为的是圈地占水,扩张胡村的势力。
村塾的学生因为读书识字,又练过一点拳脚,很容易参与其中,成为胡村扩张过程中的一股力量。
怕是用不了几年,城西的乡里,都要被胡村收编。
胡村由此可以成为一方豪强。
这是在为乱世做准备啊。
而那些暗中推波助澜的官吏或者乡绅,怕是未必能察觉到这一点,即使察觉到,也大概不能阻止。否则激起民变,县老爷的脑袋不见得能保住。
何况弱肉强食,也是乡里的生存法则。
大概又过了十日,村塾的学生几乎不来上课了。
周清于是顺势辞去塾师的位置,胡村的村老似乎有所预料,又给了周清一笔额外的束修,此外还有腊鸡腊鸭以及一些山货,说是给周清过端午节用。将周清的书箧装得满满当当。
显而易见,在胡村扩张的过程中,胡村的积蓄由此变得更深厚了。
只是胡村相比江州城这样的庞然大物,依旧渺小。
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强留周清,为的是结下一段情分,将来周清显达,他们能找周清说上话。
周清背着满满当当的书箧离开胡村,与学生们告别。
此刻风起扬尘。
周清以手挡住迎面的灰尘,他清楚,这个世道只会越来越不平静。天底下,类似胡村这样的事,肯定还有很多很多。
世道的乱象,开始凸显。
他心里隐隐生出一股危机感,随即默默诵念一句话: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他的心随之安定下来。
自强是增加安全感的最好途径。